第一百三十七章 是你把我逼到绝路上的（2 / 2）

怡光得知整件事情的完整结局的时候，时间已经过了一个月。上海已经进入了秋天，虽然这里的四季不甚分明，但是怡光即便是坐在太阳下的时候，已经能感受到风中彻骨的寒意。

小静完全变了一个人，她不会再讲话，不会再笑，她把自己封闭起来，连怡光也不理。她只要一闭上眼就会做噩梦，她每天夜里都不能安睡，会在睡梦中尖叫着醒过来，然后缩在墙角哭泣。

找了心理医生的，但是没有任何用处。怡光只能每晚陪着她，但即便是这样，韩怡静也还是惧怕一切的黑暗。

怡光会抱着她入睡，睡不着的时候就给她将安徒生童话，讲白雪公主和七个小矮人，讲灰姑娘与南瓜车，她一遍又一遍地讲，直到自己泪流满面。她说："小静，你知道为什么只有王子的吻能唤醒白雪公主吗？"

韩怡静瞪着眼睛，也不知听见了她的话了没。

怡光继续说："那是因为，白雪公主被这个世界庇护的太久了，所以仅仅遭遇巫婆的诅咒还不足以使她真正成为一个清醒的人，所以她需要王子的吻。小静，姐姐相信，总有一天，你也能醒过来的。你会遇见你的王子，然后和他一起过上幸福的生活。姐姐会永远为你祈祷的……"

韩怡静依旧瞪着大大的眼睛看她，目光没有焦距，却从眼眶里滚落出泪滴来。

怡光摸摸她的头发，说："小静，忘掉那些不愉快的事情，好好睡一觉，明天就会好了。"她总是这样安慰她，但是连她都知道这样做没有任何用处。当她第二天再醒来的时候，时间不会倒回从前。

东皓焱的人也变得沉默了许多，但是照顾怡光却更加细致耐心。他知道她的脾气不好，会经常无缘无故地发火，他什么都不反驳。之前的婴儿房还在，原来里面是各种各样的婴儿用品，现在都是补品。

李婶每次看到东皓焱往家里一堆一堆地买这些东西的时候，她不会再像以前那样高兴了。她看得出来他们夫妻之间已经有了很深的裂缝，或许永远都弥补不了了。她也知道，这是先生在为他的妻子做的补偿。他太爱她，太怕失去她，但是为什么之前还要做那些伤害她的事情？

怡光再也没有踏上阁楼半步，她只是会经常盯着那只拨浪鼓发呆，一坐就是一天。看到院子里的麻雀叽叽喳喳在她身边觅食，她都能很清楚地分辨出哪只是妈妈，哪些是孩子。然后她的泪就一点一点地下来，上天真的厚爱她呢，终于帮她实现了最初的心愿。这个孩子，连性别都没有的孩子，就这样夭折在她的肚子里，一如她当初想的那样。

东皓焱把外套披在她的身上，柔声说："回屋里去吧，太阳快下山了。"

怡光没有动，她看着地上东皓焱被夕阳拉的长长的影子，说："东皓焱，我们离婚吧。"

东皓焱怔了一下，说："为什么？"

怡光轻笑："还用问为什么吗？既然不爱了，当然就要分开才好，这样对彼此都有利。"

东皓焱把她从椅子上拉起来，看着她说："不，我不同意！怡光，你不能在这个时候离开我，我不允许！"

怡光嘲讽地说："不在这个时候，还能在什么时候？东皓焱，我和你之间已经没有可能了，我早就不爱你了，更不想每天面对着你。因为一看到你，我就会想起所有不愉快的事情，我就会想起小静和孩子！东皓焱，你口口声声说你喜欢孩子，你想要这个孩子，可是最后，是你害死了他！如果你不想留下他，我可以满足你的要求，可你为什么要让他死的这么残忍？他还连自己是男是女都不知道，他甚至都不会动一下！东皓焱，我恨你，你把我所爱的人全都毁了！"

说到最后，怡光几乎都已经喊了起来。她实在是不能再忍下去了，他的所作所为，已经让她无法原谅。

东皓焱的目光哀痛，说："怡光，我没有想到会发生这种事情，我……"

怡光打断了他的话，说："你什么都不要再说了，我也不会再听。东皓焱，我只要你记住，这一辈子，我都不会再原谅你！从前是我自己太傻太懦弱，我不该爱上你，更不该一次又一次地说服我自己给你机会。造成现在这个结果有我自己的错，可是我早已经发誓，我不会再像从前一样了，我不会再对你仁慈，不会再放过你！这一切都是你逼我的，是你把我逼到绝路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