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张大爷讲的故事2(2 / 2)
入夜,寒风卷起漫天的大雪还裹夹着小米粒一般的大小的冰粒扑向大地,无情地抽打在这年才只有十九岁的凌文斌尚显稚嫩的脸颊上。今天非冻死在这不可了!凌文斌这样想着,下意识地四下张望,却只见四周围漆黑一团,直仿佛置身于一个大染缸中一般,天地间只有监狱大门外挂着的那一盏昏黄的小灯泡投射着一抹微弱的光,就再也看不到别的什么了。凌文斌抄着手裹紧棉袄四下漫无目的地朝一个方向走下去。不知走了多久,忽然,只见前边好像有灯火晃动。有人!凌文斌顿时来了精神,紧走几步跑过去一看,却连个鬼影子也没有。都说这山里有狼,狼专门从行人的背后下手,先是将两只前爪从行人身后搭在行人的肩上,只等行人转回身去看,便一嘴咬断那人的喉咙。所以无论发生什么状况,死都不要回头,不要回头!凌文斌暗暗告诫着自己,依稀好像走进了一片林子,等他走出这片小树林再抬眼一看,凌文斌险些没高兴得跳起来。原来就在不远的一片洼地正透着几点灯火。有人家!
凌文斌走进这片村落,心中好生奇怪。这里说是一处村落,却看不到几户人家,进村就见一长趟牲口棚,足可以把人生生冻死的严寒却仍旧封冻不住那里传出的那股中人欲呕的恶臭。但好歹可以遮蔽风寒。凌文斌根本没的选择,只好就在牲口棚子里找了块地,把又脏又臭的一些柴草往怀里一拢就在风雪中睡去。
睡梦中的凌文斌梦到了自己的父母。从小到大凌文斌就只记得自己有这样一个父亲;高高大大,瘦瘦弱弱,却又是那样无比的亲切,无比的温暖。从他记事时起,就只记得父亲与他相依为命。他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好像从来就没有过母亲?母亲是什么样子,什么味道?每每想到这些他就会情不自禁地想起另一个会让他觉得温暖的人,这个人就是前趟房周家的母亲。在父亲被抓走的前一年父亲曾对他提起过,说他母亲是南方一个小镇的富家女,凌文斌的姥爷被当成反革命法办了,他的母亲就流落到了东北,是父亲收留了她,他们于是相爱、结婚,后来就有了凌文斌。可是就在生下凌文斌不久,大运动席卷了全国,母亲很担心她父亲的命运会再度落到自己丈夫的头上,于是含泪辞别了丈夫走了,从此再没有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