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二七章 试金石(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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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遐龄已经乞休很久了,理由其实跟张英差不多,要给后辈们让路。
他儿子年羹尧在四川那边做事也很有本事,不过大儿子年希尧就要差一些,好在几个儿子都争气,幼女又成为了雍亲王府的侧福晋,现在年家满门可以说是朝中最受康熙重视的一个家族了。而且康熙还在京中赐予了府邸,恩准他在京中养老,张英当年有没有这个恩宠不知,反正张英是已经回了老家,寻常人都是在自己老家养老,年遐龄可不一般。
如今他过大寿,又因为已经乞休,有朝中的老朋友来看,也有本身就是京城人士的已经乞休的朋友来看,倒是热闹得很。
顾怀袖是与张廷玉一起来的,见到如今年遐龄大寿时候的热闹场景,却是一点也不惊讶。
门前的下人见着张府的马车立刻就下来了:“小的见过张大人,咱家二爷早知道您要来,嘱咐着小的引您进去。”
张廷玉扶了顾怀袖,随口便笑道:“你家二爷倒是想得周到,直接请我进去,我也认得路,后头是礼,找人端一下吧。”
请帖被张廷玉递了回去,而后才有个丫鬟在门里引路,不一会儿顾怀袖便与张廷玉一起去见了年遐龄。
老寿星年遐龄现在就是个白发苍苍的老头子,见了张廷玉便道:“李光地也在里头呢,你这里哪里用得着多礼?赶紧进去吧。”
年夫人也在外头,是个慈眉善目的老太太,也携了顾怀袖的手,道:“我便带着张二夫人往里面去吧。”
这边厢,才说了几句话,顾怀袖便被拉着走了。
“听说过你跟沉鱼之间的事情,当年她哭着回来,脸都花了,当时我还怪道什么人竟然能把我们家沉鱼给美着?”年老夫人拉着顾怀袖的手往里面走,语气之中却没有半分的责怪,她已经过了那个心不平气不和的年纪了,又笑道,“往常也没怎么见,今日见着了,才知道沉鱼那丫头合该哭的。”
“侧福晋如今可是国色天香,怕是见着她便该我哭了。”
顾怀袖也笑着奉承,只觉得年老夫人说话还是很和顺。
“听说今天雍亲王也要来,可是给足了咱们一家的面子。唉……只想着,若能见见沉鱼便好……”
往日虽然不是见不着,可毕竟都是偷偷的,家里人能从后门递东西进去,光明正大的也不敢,如今办寿宴倒是个好时机。
年老夫人小声地叹了口气,看得出年轻的时候也该是个美人,并且还是个温柔贤惠的。
只是顾怀袖这里听着,却是头皮一麻。
虽然说年家是胤禛门下的奴才,可现在胤禛毕竟已经是镶白旗的旗主,来给一个已经在养老之中的朝中大臣祝寿,未免有些太给面子了。他便真的不怕康熙再来怀疑他?
顾怀袖这个疑惑,在胤禛出现之前一直都没有解开。
年老夫人让她坐在了有熟人的一张桌子前面,倒是没跟别的宴席一样按着什么品级来排。
不过当年老夫人引着她去桌边的时候,顾怀袖也同时意识到,年家果然不简单。
这一桌坐着的几乎都是熟面孔,孙连翘,李臻儿,还有身为半个主人的纳兰沁华,明珠的孙女,纳兰性德的女儿。
纳兰沁华许给了年家的二公子年羹尧,如今是年二少奶奶,她先给年老夫人行了礼,等她走了,这才带了几分腼腆地让顾怀袖坐下。
“张二夫人快请坐,这一桌大家都是认识的,可有的话聊了。”
参加寿宴,最怕的就是无聊,无聊只能去听戏,虽然是必不可少的活动,可这里的人哪里不是参加过许多次寿宴的?
再多的戏目,这么多年听下来也都该累了。
因而,若是一桌人都认识,可不就一点也不无聊了吗?
这里顾怀袖才坐下便给众人打了招呼,孙连翘瞧了她一眼,只知道前段时间四爷被禁足的时候,顾怀袖出过大力。而孙连翘自己,再能耐也不过就是个大夫,还是因为康熙的存在,才余下那么一点的利用价值。
过河拆桥,四爷也做得很利索。
像是顾怀袖这样的桥,怕是一辈子都不用拆了吧?
“早先便知道你与你家爷要来,我们刚刚进来没多久,便听见外头的唱喏了。她们可说了,你这回来的最迟,先罚酒一杯!”
“每回都是我来得迟,你们也不是不知道,回回都要我先喝上一杯。”
顾怀袖也没在意,端了酒便喝掉,一亮杯底道:“该你们喝了。”
都是酿制的果子酒,有些微甜,喝了之后一时半会儿也不会上头,顾怀袖也看了孙连翘一眼,孙连翘没什么反应。
纳兰沁华看见众人气氛还算是好,便笑着叫丫鬟上来布菜,“今日准备的菜色都偏向清淡,请的京城里鼎鼎有名的厨子,虽然跟张二夫人手底下那一名厨子相比,定然不如,不过也算是高手了。”
这话听得顾怀袖觉得微妙,怎的忽然说什么小石方的事情?
便是孙连翘,这会儿也抬头讶异地看了纳兰沁华一眼。
纳兰沁华似乎立刻察觉到了自己话中的不妥之事,忙道:“张二夫人莫要误会,我并没有恶意。”
“年二少你奶不必这样拘礼,我家那个厨子的事情人人都知道,想来什么时候找个机会请您到我们府上一叙,正好二位爷都是同科,正该照应着。”
顾怀袖笑着给纳兰沁华打圆场。
这会儿纳兰沁华也明白过来,也笑道:“您是知道我嘴馋了。”
此话一出,众人都将纳兰沁华之前提厨子的事情当做了寻常,可唯有两个人不一样。
孙连翘跟顾怀袖,不约而同地想起了那一日在厨房外头见着的场面。
纳兰沁华说的话,骗一骗寻常人还可以,可顾怀袖与孙连翘都是心思细巧的人,不会注意不到前后的不连贯和不自然。这话出来得太过突兀,若是“嘴馋”这种话在前面,自然好上许多,可若是在后面,就不免有事后补上的嫌疑。
不过这种时候,自然不会有人将这件事给戳破。
她们坐在这里说话,没一会儿前面便起了几声轻笑,似乎带着轻浮,顾怀袖隐约觉得有几分熟悉,便笑了一声:这人不是李四儿,又是谁?
如今隆科多就喜欢李四儿这一个,地位早跟正室夫人没什么区别了,形同命妇,出入各个府门的宅邸,风光无限。
原本李四儿是笑着进来的,可在看见前面正在跟李臻儿说话的顾怀袖时,却是面色恨恨一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