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江有汜(2 / 2)
回去的路上,陈婆对着天对着地大骂这丫头真是纯纯的白眼狼,谁把她养大?谁给她吃给她穿?谁给她花钱如流水的优渥生活垫付的账?如今抹去了所有白给她的好处不说,就是想收回点明面上的债也让她把自己挤兑出不堪的诽谤来。
净姨一直没说话,此时才开口道:“你就少说两句,要不是你,她平时见了我也就敢大个嗓门,哪里会这般讥诮你我。”陈婆不服,狡辩道:“诶呀,我这不是为了你那点钱能及早收回来不是?我可先前要你几分?如今眼见这丫头不肯还要赖账,替你着急所以说话难听了点,谁知道那个小贱人平时装得那么服帖,说翻脸就翻脸了嘿!”
“这钱我估计她会还,不过,我要她把吃进去的全部吐出来!”净姨这话说得狠,原是因为之前衷瑢放跑了她另一个养女,那时候还以为小丫头之间情深意重,现在想来搞不好衷瑢把逃跑机会让给了别人,想要自己代嫁过去享福也不定。
“真是个贼精贼精的小贱人!我们是着了她的道了!被她装出来的清纯无辜给骗了!”陈婆听闻她的分析后哀嚎道。
净姨很受不了她的大吵大闹,凶她几句道:“够了!这里是大街上,你说话都不知道收敛一些还要给我添多少乱!以后再当着我的面叽叽歪歪小心我扒了你的皮!”她说完顺出胸口的闷气,休整片刻皱着眉头依然昂首挺胸地往前走。
深知净姨是个心机颇深的狠角色,衷瑢开始有点后怕,私心想着去年自己拐跑了那个妹妹,净姨势必今年要来连本带利地讨债了。
“萨巴陀看来呆不下去了。。对了。。”她灵光一闪,立马让人捎了手信给云将军,说是自己想要跟着军队去前线打仗。
此言此举引得看到手信的云长天不由得扶额大笑,父亲问他打不打算让她跟来,他把手信往火盆里一扔,端坐了回应道:“若是真心想要投军,为何现在才连夜让人送消息过来?怕是惹上了什么事端,想要找个借口逃开罢了。”
“你想怎么做?”父亲严肃地问他。
”打仗时候有女人拖累着肯定不行,既然她想离开,不如把她送去京城好了。“云长天冷笑道,淡定后又言:“这次要不是娘临终前催得急,我定可以寻到当日在夜市碰到的女孩子。”
云将军很好奇,仔细询问起来:“听你提起过,到底是如何的一个姑娘?”
“像溪水里浸洗着的羊脂玉,忍不住要拾起来揣在怀里护着。那日清楚地看到她的额角有一道小小的血红印记,我想她举止装扮分明就是门第人家出身,应该很容易打听到,当时人多眼杂也不便细问,哪知让手下找遍全城闺秀都没有相似的人出现。”他轻轻一声叹。
同样的明月底下,却是不同的人不同的心境。
衷瑢收拾好行囊,感叹自己一时逞强,无端作了孽,今后便要离那公子远去千里再也没机会见到,心里早就是不已的悔恨。她望向头顶明月,合掌闭眼低声祈求道:“月老如有感知,望赐小女最后的一面之缘,今生便不做它想,死心追随未来夫君定矢志不渝。”
明月一照千年,看过多少同样的故事在世间悲欢离合地上演,它最明了的是江河有汜,岂可能如了祈愿所托般顺利安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