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七章 水中火(2 / 2)
四郎与云长天当即绕出去追,但这女人轻功实在出色,眼见就要被甩下不可能再追上的距离,云长天灵光闪现,大声呼喊道:“衷瑢出事了!她现在需要你去救她!”
“衷瑢”两字不光对他来说是个特别敏感的点,对于慕亦,更是一济逐渐浓厚的毒药,让她不知死活地,真的,停下了脚步。
她身上没有武器,只要还在这城里就逃不过密织的搜捕网,慕亦早先其实心下有些想通,大不了一死了之,但是现时听到衷瑢出了事,她知道自己必须好好地活着。
“别过来!你先说清楚她怎么了?”慕亦朝不断上前的一队将士皱眉怒斥道。
云长天这下心里有底,但更加不开心,暗里早就揣摩起这女人和自己老婆到底什么关系,竟然能到连命都可以不顾也要守护对方的程度。
“她大概是要死了,你不去牢里见她最后一面吗?”他冷淡地出口这句,冷淡到让他自己都吃惊。
慕亦自然要怀疑要驳斥:“她是你的女人你怎么不去看她?”
“现在是谁的女人还说不准!”云长天一没忍住就把心里的困惑吐了出来。
慕亦知他这是在骂自己与衷瑢走的太近,以至于衷瑢已经不愿意再相信他了。也许是出自对情敌的恨意,她这时竟有些暗爽,指着他说道:“你摸摸良心问自己,要换成你被人陷害,她冷眼旁观着,这种夫妻是不是不做也罢?”
这是**裸的挑衅,云长天怒火已烧了三道,道道都是要将德慕亦粉身碎骨的冲动。但是,听她话里有“陷害”这词,为着衷瑢考虑,他只得忍下怒火,咬牙问道:“你可有证据证明她是无辜的?”
“有,但是你得答应我一个条件。”慕亦甩下手,一如往常的汹汹气势。
云长天示意她讲,这女人往后退了几步,只让他独自靠近,微拢了眼睑,低声说道:“等她安全了,你写封休书,休了她。”
深夜的甘露殿内,皇帝坐在龙椅上心里非常不舒服,坊间会怎么议论女牢被血洗这事,又会怎么议论自己这个皇帝做的是有多无能。
老太监在一旁干着急,想劝他早些歇息,但又不敢上前,只能听着看着桌上的笔啊纸啊统统让圣上摔在脚边。
幸好啊,这平日得宠甚多的元芳仪竟适时来求见了。
老太监目睹龙颜虽有些舒缓,但犹疑着要不要召她进来,于是大起胆子小声道:“元芳仪深夜求见,必定是有什么急事…陛下还是见她一见吧。”
皇帝呼出口气,挥挥手表示自己同意了,宫人便返回去带元喜还有这位芳仪手中端着的热汤一起进来。
元喜见他脸上倦容明显,但又被烦心事扰得睡不下去的模样,多少替他心疼几分。这内殿之中没有什么外人,于是也不跪身,直直地步到他身边,将热汤稳当地放在了桌上。
皇帝不等她伺候,自己顺手端起来吹了两口,一口气喝个精光。
她原想借着这点时间说些事,但现在看来,似乎没什么机会了。
“既然陛下药汤已服,元喜也不打扰了。”她心里本已准备好措辞,现时只能稍有些手足无措地行礼退下。
元喜尴尬的模样逃不过他的火眼金睛,皇帝一看便知她有事相求,上回在寝宫里她愣是不肯说,今天憋不住了又趁机跑过来了呢。
皇帝其实心里明白着,她能低头求自己的事,除了安阳,那也还是安阳。
“你是不是想跟朕说说安阳?”他让宫人收好碗,并将未走远的元喜拉回了身边。
她让这人一眼看穿,多少都要开始焦虑不安,让他捏着的那只手五指不停蠕动着,还出了点汗。
“你尽管说,安阳是你女儿,有什么事也是你理应为她求的。”他收了手臂以至于元喜更贴亲君王怀,脚步没稳,坐到了他腿上。
元喜不太敢反抗,稍微挪了点身子算作态度,两只手也只敢轻轻扑在他胸膛上,垂头低语道:“陛下…要不看看什么时候,能让安阳认我这个娘…”
“不可能。”皇帝紧接着她的话,直直地打碎了元喜的希望。“安阳是公主,你又是什么?连册封的日子都还没到,你让堂堂公主,朕的女儿怎么认你?”
“陛下!”元喜有些颤抖,手一用力把自己推离了他,扑通跪在座下,恳求道:“元喜不能看着自己的女儿总是朝别的女人喊娘啊!”
他并不怜悯这个可怜的女人,反倒有些暗恨她心里眼里从来都只有安阳,而没有他。
于是恶言道:“朕让皇后抚养她长大已是对你极大的恩宠,你还奢求什么?”
元喜听了心像被生生撕裂成两瓣,涕泗横流道:“安阳是我亲生的,有哪个做母亲的会愿意不能与孩子相认?只要让她知道我是生她的人就好,陛下,元喜就这么一个愿望,不求她喊我一声娘了,让她知道就好!”
他望着她的眼神逐渐冰冷起来,直等到她再也说不出话,淡淡地回道:“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