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八十五章 半数臣工朝天阙(2 / 2)
而且很有可能带来新的朝廷和地方的冲突。到那一步还不如不拆呢。
朱祁钰严肃的问道:“那陈总宪朕来问你你看过朕和李贤的奏对题注本的第三问吗?就是私权与公权之争吗?”
陈镒大声的回答道:“臣看过。”
朱祁钰平静的问道:“三成的人丁、四成的赋税、半数的朝臣、四成的乡试举人、近九成海商商舶如此庞大的地域纠结起来其合力让天下侧目叛乱已生朕迟迟未曾南下最终亲征平叛。”
“陈总宪朕来问你日后若是再次复叛该当如何?朕领兵百万把江南杀的一干二净吗!”
陈镒抬起头来高声问道:“陛下大明龙兴之地如何叛明?”
“本就是逆臣手握斧钺不得不臣服其淫威之下但是陛下大军所到之地无不箪食壶浆以迎王师这不正说明了我大明人心向背吗?”
“大明没有这些人造反成功的可能啊陛下!”
陈镒这句话就是于谦当初的那句话大明除了百姓争命亲王争道的确没有势要商贾造反的舞台。
事实也证明了他们的造反除了时机选的对以外连孙继宗他爹孙忠都不想造反。
朱祁钰听闻陈镒的话终于露出了一个笑容陈镒陷入了他的逻辑之内。
君臣奏对的时候君是极为强势的一方坐在三尺高台之上而臣跪在了地上。
但凡是皇帝不是个蠢货就永远掌握着话语的主动权。
不是朱祁钰多么的善辩而是他坐在那儿就是皇权的代表陈镒在臣子的规则里反对皇帝的命令终究是难上登天。
他继续问道:“那我大明朝廷的朝纲斗斛、权衡、印绶、仁义无法通行南衙陈总宪的意思是没有起兵就不算造反了吗?”
“臣不敢。不臣之心亦是谋反、谋叛、谋大逆!”陈镒吓了个哆嗦赶忙说道。
“陈总宪可知朕在南衙经历了什么?”朱祁钰继续问道。
陈镒认真的想了想说道:“臣知道部分但不知其详。”
于谦站了出来将南衙诸事一五一十的讲了出来除了陈婉娘之事连冉思娘送播州书信至南衙之事都说得一清二楚。
“第一次的媚香楼之前陛下先是在烟云楼规劝然后又是张黄榜劝谕随后到了媚香楼亲自劝谕亦不得不兴兵。”
“第二次陛下反复宣谕甚至告诉了那些人到底准备了怎么对付他们但是不到黄河心不死不见棺材不落泪啊。”
“仁至义尽了。”
于谦这段话很长用了将近半个时辰将陛下在南衙诸事讲解清楚。
朱祁钰送回北衙的内容并不多只有李贤六问、拆分南衙等事实上朝臣们只知道发生了那些事不清楚究竟因为什么而发生。
例如陈镒为何会说陛下何故视臣工万民视如寇仇就是基于此发言。
其实在朝臣们的眼中陛下就是去平叛、抓人、放煤杀了一批赚了一笔杀了一批又赚了一笔逼死了一批又赚了一笔。
把江南缙绅、商贾、势要折腾的够呛。
与其说是平叛更像是去打劫去了!
皇帝到底在做什么为什么要那么做臣子去打听不是想知道皇帝吃了几碗饭吗?
甚至朱瞻墡也不是很清楚只是知道一些陛下在南衙受了不小的委屈。
直到于谦将其中的关键讲明白后才让奉天殿内上所有臣子面如土色。
“陛下臣未有不臣之心!”陈镒重重的磕在了地上。
其实他把冠带都摘了就做好了今天被盛怒之下的陛下给斩首示众的打算。
他可以以直臣死但是他不能接受以逆臣死的结局。
陈镒已经在内心狂骂了!
简直是一群蠢驴!
陛下都到南京城了还要让陛下尝尝厉害?还有陛下自食其言?
陛下是明牌!
“朕可曾视臣工万民视如寇仇?”朱祁钰问道。
陈镒大声的说道:“不曾!陛下仁至义尽!”
“那朕拆分南直隶之时陈总宪还有异议吗?”朱祁钰再问。
陈镒还是大声的说道:“陛下亦可缓缓图之。”
“臣以为可先分左右布政司依然以南京六部衙门管理日后再图拆分之事如此直接拆分天下士林人心惶惶。”
陈镒的想法其实蛮好的就是劝陛下步子小一点。
朱祁钰原来离京前就是这么打算的。
先设左右布政司然后钝刀子割肉用出太祖皇帝的兵法尺进寸取切香肠一样一点点的切割将南直隶最终切割成朱祁钰现在想要的模样。
但是到了南京之后事情一点点发生朱祁钰内心的想法一点点改变。
朱祁钰思考了许久说道:“不如这样陈总宪替换江南巡抚李贤去应天府管几天事儿试试?”
“啊?”陈镒呆住了。
朱祁钰十分确信的说道:“陈总宪也是江南人啊对那边风土人情更加了解对吧换一换也试试李贤的难处。”
李贤在南衙伪朝干了不到八个月的活就逼出了李贤十四个问题他的那六个问题朱祁钰回答起来已经不得不引出剩余价值的概念才能解释明白。
要知道李贤那儿还有八个问题等着朱祁钰回答呢!
朱祁钰只好溜了。
若是那八个问题回答完他就得跟李贤解释下为什么大皇帝不带着天下臣工万民实现英特纳雄耐尔彻底消灭朘剥了。
能把李贤逼到这种份上可见南直隶的局势何其危如累卵。
陈镒认真的思考了下刚要答话陈镒准备答应去南衙试试。
不就是个南衙吗?李贤都能做的他陈镒为何做不得!
他就是土生土长的直隶人还能出什么乱子!
如果能做好就可以让陛下收回直接拆分的命令缓缓图之就可以有很多的机会比如把苏州省的首府定在苏州而不是徐州。
他正要回答的时候一个小黄门就匆匆从殿外跑了进来手里拿着一封挂着金字牌的奏疏冲进了奉天殿内。
小黄门进门的时候还摔了一跤打了个滚又马上站了起来将奏疏递给了月台之下的太监。
群臣都看着这一幕这是发生了什么十万火急的事儿让内官如此的惶恐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