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二十章 这天底下最难得是两个字是:知耻(2 / 2)
“目前来看还没到需要放钱去盈利的时候。”李宾言人在松江市舶司对南衙事极为了解就眼下松江造船厂虽然还在烧钱的阶段但马上就有可能赚钱了。
松江造船厂因为没有历史负担进度要比龙江造船厂复工的进度快上许多一旦开始生产哪怕是不去开海生产一千料的三桅大船两千料的六桅船都能够实现盈利。
按照陛下的指示宝源局的投资以稳健为主是完全能够支付利息的。
即便是到了盈利能力降低也可以由计省投资其他行业增加固定资财。
李宾言继续说道:“而且金尚书啊现在诸宝源局的吸储所有的银币留用兑付所有的银两押解入京。”
“当下宝源局的目的还是吸收大明的游散银两压制为御制银币防止钱荒而不是为了牟利。”
“这些钱的支出全靠计省定策若是开了口子可以放钱的话这些钱放给谁呢?”
“到那时就不是朝廷能够决定的了而是地方宝源局决定。”
“青苗法的败坏就是前车之鉴。”
宝源局的目的自然是吸储更确切的说是将宋以来所有流入大明的银两全部压制为御制银币。
宝源局的主要作用还是为了解决大明钱荒的问题。
在没有吸干这些散在各个地主、商贾、势要埋在猪圈和柳树下的银两之前宝源局即便是赔钱也有做的必要。
因为大明最重的税是铸币税。
金濂面色凝重的点头说道:“李巡抚所言有理。”
青苗法失败的原因很多其中就有失控。
朝廷根本无法管理地方各地的昌平仓最终青苗钱变成了高利贷从便民、富民的政策变成了强迫百姓借贷、朘剥百姓余财的手段。
眼下宝源局跟个貔貅似的只进不出是因为大明还在收铸币税。
李宾言在地方考虑的和金濂考虑的就有所不同。
金濂越看李宾言越满意笑着说道:“李巡抚啊再考虑考虑?离京前给某一个答复便是。”
李宾言又把皇帝陛下拿出来挡枪笑着说道:“京官之事还是交给陛下去定夺。”
金濂看着李宾言他和胡濙一样变得面目可憎了起来。
李宾言走出了金濂府邸的时候已经月上柳梢头十五的月亮十六圆他并没打开自己的明灯而是走在月光之下。
皎洁的月光洒在官邸之上一个缇骑站在李宾言的身后官邸之内有恶狗宵禁之后所有人的走动都会有缇骑跟着。
李宾言对于胡濙的话有了更进一步的理解山头并不可靠因为所有的山头都是用利益去维护的一旦出现了更大的利益这山头就会树倒猢狲散。
朱祁钰已经回到了泰安宫一言不发的靠在凳子上思索着今天一天做的事有没有纰漏自己制定的政令有没有出现差错。
自我反思是一个为上者必须具备的素质。
兴安将一张缇骑送来的纸条放在了桌上这是李宾言和金濂对话的内容。
这是李宾言走后金濂写的六部明公现在常怀恭顺之心请李宾言这个松江市舶司的官员吃饭自然要禀报给陛下省的误会。
朱祁钰睁开了眼看完了他们之间的对话。
“李爱卿真的是越来越稳重了。”朱祁钰非常满意李宾言关于宝源局当下责任的分析。
任何一个政令想要一蹴而就就会变成宋代的变法明明是好的政令出现坏的结果。
而李宾言很是慎重。
朱祁钰忽然觉得李宾言掌户部事也不是不可以即便是李宾言没有足够的能力也有吴敬这个算学大家、王祜这个度支使帮衬。
沐阳伯是金濂的流爵是朝廷的恩荣虽然不能世袭但这是对金濂一生的肯定。
他不擅长养生也老了、病了让他歇一歇和胡濙多学学养生之道看着大明朝越来越好是一种何等幸福?
朱祁钰眉头紧蹙正如胡濙所言南衙双李缺一不可。
他想了想问道:“张凤这个人如何?真的不能胜任户部尚书吗?”
“臣以为能。”兴安十分确信的说道。
朱祁钰面露思索的说道:“具体说说。”
兴安琢磨了下才开口说道:“这天底下最难得是两个字是:知耻。”
“知耻又分为两种一种是知耻而让贤像咱们的陈汝言陈阁老在奉天殿知耻让贤传为美谈。”
“另外一种是知耻而后勇张凤是个后勇的人他知道自己的能力不足很是上进最近经常听闻张凤和吴敬走的很近臣一打听嘿陛下猜怎么着?”
朱祁钰嗤笑的说道:“有事说事你隔这儿说相声呢?”
兴安在自己腰腹比划了一下说道:“张凤主要是算账不太行这张凤去找吴敬是学算学去了。”
“还把这些年翰林院的算学题都做了个遍那可是数百张卷子这么厚一摞。”
“张凤也是不容易了每天在户部坐班下了班还要去上学这都半年多了这账越算越明白了。”
“这项文渊就不知耻他以为他平调吏部右侍郎是被王翱被挤了左侍郎的位置是因为他没有南下扈从平叛可他从来没想过自己的问题才闹出了丑事来。”
“项文渊不知耻所以才闹到那么大的笑话来。”
知耻是一种承认自己很失败的勇气。
这份勇气再加上本身就是人中龙凤的资质算账用到的算学对张凤而言不是什么难事。
“这倒是。”朱祁钰颇为认同兴安举荐的理由他满是笑意的问道:“兴安大珰这是收了他张凤多少个金元宝让兴安大珰为他如此说话?”
兴安满是笑意的说道:“看陛下说道哪里了臣的话可不是多少钱能买来的。”
兴安又不是王振陛下又不是稽戾王他哪敢收贿?
爱钱的金英、曹吉祥是被兴安亲手埋的那喜宁、小田儿在解刳院又是何等的模样?
兴安可不想去解刳院里被人观察。
再说那头三经厂的提督太监成敬讲武堂的提督内臣李永昌可都是眼巴巴的看着他屁股下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