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二十四章 朕不把他灭了,朕跟他姓!(1 / 2)
“在南衙时候店塌房的生意于少保还记得吗?”朱祁玉说起了当年亲征平叛时候的一件旧事。
城里的百姓们房子塌了便不能修了因为城里的没有砖石土木只能拿着自己的房契低价转让给当地的势要豪右们而要实现对砖石土木的控制就要通过南衙五城兵马司对城门的控制势要豪右他们手中并没有这个权力这个时候利益输送便出现了。
势要豪右们想做这店塌房的生意就得给驸马都尉们分润吃人嘴短拿人手短势要豪右再有事求到驸马都尉们驸马都尉们便抹不开这个面子那桐园、矿山、山林、甚至是粪道都逐渐被势要豪右所掌控。
失道天下便是权力的丢失过程这道、权力便是如此这般一点一点失去的。
“臣记得也不止应天府一府。”于谦的语气有些感慨万千当时皇帝在推行考成法甚至都逼反了一群野心家在那个时候再折腾陛下岂不是成了建文君了吗?
饭是一口一口吃的路是一步一步走的。
江渊一时间有些沉默了他有点想不通陛下到底是怎么想的。
驸马都尉是什么?是皇亲国戚是帮衬。
驸马都尉掌控了这个权力也相当于皇帝掌控了这个权力到时候皇帝和朝臣们的意见向左的时候就可以利用这个权力进行博弈。
比如卢沟桥抽分局会对西山之煤抽分这个抽分局在五城兵马司的掌控之下当朝臣们对着抽分局有异议大喊着与民争利那皇帝争不过朝臣也可以绕开朝堂众臣继续抽分你骂你的我收我的税。
这种事不只是抽分局方方面面皆是如此外戚通常和武勋合称勋戚都是皇帝和朝臣们博弈的工具。
这就是帮衬的意义这也是大明在洪熙年后给外戚封伯、侯的原因。
陛下先是将外戚以恩荫封爵的路给堵死了非汗马功勋不得封爵三皇子他外公唐兴屡立奇功可现在别说世侯了连个伯爵都没恩封而后陛下又借着驸马都尉赵辉的桉子把驸马都尉从伯爵之上侯爵之下的超品降级为了五品这品秩虽然降了可是驸马都尉的权力还是没有变化。
若是日后陛下和朝臣们在某些事儿起了争执还怎么通过帮衬和朝臣们以及他们背后庞大的利益集团博弈呢?
再说的大一些陛下这是在将部分世袭罔替的皇权转交给了朝廷。
陛下或许不明白可是擅长国家之制的于少保能不明白吗?
再说陛下真的不明白吗?
南下西洋的番都指挥可是三皇子他外公唐兴。
朱祁玉继续对于谦说道:“朕不是没给他们机会这都多少年了还是这个模样朝阳门外城郭草庙百姓们居住其间仍有耕种农户有几家共养牛马若干好嘛就这都能赚到钱下了告示要把这牛马都集中圈养百姓不肯就是强拉硬拽冲突不断这牛马的草料钱五城兵马司要赚连那马粪这五城兵马司也要拿去堆肥赚钱。”
“哪怕他们去开矿挖煤料铁料、去办桐园、去倭国吹银、去婆罗洲淘金、去暹罗搞办榈园朕也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怎么说也是产业就是烂泥扶不上墙。”
大明的政治格局大抵来说就是皇帝团结世袭宗亲勋戚来压制朝堂流官从而达到一种平衡朱祁玉并不是不给宗亲勋戚机会襄王可是嫡皇叔大明一个四皇叔燕王直接得了天下一个二皇叔汉王直接举起了反旗至德亲王五皇叔襄王殿下朱祁玉礼遇有加委以重任。
“要是不乐意在勋军也可以去海外折腾折腾出一番作为来朕也不是不认这门亲戚。”朱祁玉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
驸马都尉去哪里?朱祁玉给了两个选择可以去勋军混吃等死领那点俸禄绝对饿不死权一毫没有。
或者可以出海去爱怎么折腾怎么折腾愿意圈多大的地就圈多大的地称王称霸朱祁玉也可以当没看见。
朱祁玉说完了处置意见后这讲武堂内便沉默了下来。
江渊硬着头皮说道:“陛下这事儿要不从长计议?此策一出朝中议论恐失亲亲之谊。”
江渊已经把话说的非常委婉了维持现状或许是朝野内外都有的想法因为一个放归依亲的军卒当街杀人这军卒不仅没有偿命还把驸马都尉们的权力收了回去。
“亲亲之谊朕有过吗?”朱祁玉一乐看着江渊反问了一句。
自打当初被人从郕王府拉到奉天殿坐在四方凳上监国朱祁玉就已经跟亲亲之谊这四个字绝缘了皇帝被瓦剌人俘虏作为郕王去监国最后登基击退瓦剌人后太庙废稽戾王太上皇帝号炸了稽戾王的坟头最后太庙悍然弑君朱祁玉哪来的亲亲之谊。
襄王为何在大军凯旋之时立刻马上连口水都不喝的奔着大宁卫去了?朱瞻墡是个聪明人他知道皇帝这儿亲亲之谊那是一点没有陛下对襄王府的种种恩赏是看在朱瞻墡为大明奔波的份上和亲亲之谊没有半厘钱的关系。
“这…”江渊一时间不知道如何回答亲亲之谊这块陛下自然有嫡皇叔、沂王府不都是亲亲之谊的体现?
“江尚书的意思是这件事儿想要推行会有阻力。”于谦为江渊分辨了两句江渊是个干实事儿的人就是这张嘴就不讨人喜欢没事就怼户部尚书沉翼一句江渊说不清楚的话于谦要说清楚这是百官之首的职责。
朱祁玉非常认可于谦和江渊的话他看着于谦颇为认真的说道:“那自然会有阻力但凡是把手伸向老百姓的政令都会得到广泛拥戴;但凡是维持现状的政令大家都会真心认可;但凡是把手伸向了肉食者的政令就会备受攻讦阻力重重。”
“中原数千年风风雨雨王朝更替大事小事莫过如是。”
“陛下圣明。”于谦沉默了片刻为皇帝陛下点了个赞有些道理臣子明白但是臣子不能说这话只有陛下可以说。
江渊擦了擦额头的冷汗虽然这已经不是他第一次听陛下和于少保论政可每次江渊都胆战心惊这等话能讲的这么明明白白吗?
于少保这头不劝也就罢了还顺着陛下的话说陛下英明!
朱祁玉靠在软篾藤椅的椅背上对着于谦底气十足的说道:“皇叔不在京师在大宁卫这郑王被坑没了这沂王、崇王还小我倒是要看看他们闹起来能去找谁?忠国公府我们的京营大都督石亨石都督算一个浚国公算一个浚国公领宗人府事也回来了能请得动就让他们请!”
这最后一句朱祁玉以前是万万不会说的朱祁玉以前喜欢拿石亨说事是知道石亨不敢、更不会跟着胡闹亲疏有别朱祁玉能拿石亨说话但是之前朱祁玉绝对不会这么说陈懋。
他清楚的知道老爷子忠于大明至于是否忠于他这个皇帝那就尚未可知了他自然不能点陈懋的名字容易出事儿君臣相隙。
这问清楚了这便能说了。于谦摇了摇头笑意盎然的说道:“浚国公年事已高回京后除了到讲武堂概不见客想请浚国公出面还不如从臣这里想办法来的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