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三章 难分伯仲(2 / 2)
“可是在之前,他们确确实实打败了我们。”诺娜把头发往耳后一拨,对着芬米尔伯爵露出了很值得玩味的神情。“这还不够么?那你觉得,西埃尔塔打败了双月教会,靠的是谁的力量?是你的么?芬米尔伯爵?”
“那,那是异世界人自己的事情不是么?”芬米尔当然不会那么容易放弃,“西埃尔塔与中央的冲突客观存在,但是和双月教会……无,无关!总而言之,那是异世界人自己要和双月教会闹翻的!和多尼瓦陛下摄取国权有什么关系?”
“我只能说,这一切因双月教会而起,”诺娜已经起身要走,这会儿是她碍于交情给这男人最后的忠告。“他们开了让埃尔塔帝国代行掠夺资源的传送门,就等于他们是主使者,而埃尔塔帝国是直接行凶者,那您现在还指望着异世界人不对双月教会动手,您觉得可能吗?已经和双月教会如胶似漆的夏尔斯先皇和他的势力,异世界人会去细致拆分,然后不去对他们的背后元凶追究到底么?”
“埃尔塔,是,埃尔塔!”芬米尔第一不能容忍爵位和年龄都比他低的年轻人对他大吼大叫,其次他更不能容忍埃尔塔的帝制和贵族制度实质性崩坏,“双月教会,是,双月教会!不管外部环境如何,失却了贵族的埃尔塔是不能继续存活下去的!诺娜子爵,你若是不能等待,就等不到最后胜利的分红!”
胜利?诺娜轻蔑微笑着走出芬米尔伯爵那有些杂乱的花园,丝毫不顾身后传来的各种歇斯底里的吼声。她实在已经受够了作为贵族们的工具,去博取某人爱情的事实与过去——说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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实话,她一开始是不爱多尼瓦的。自己装成喜欢上他的样子,只不过就是为了“听从大人物的指示,找到机会让他回心转意,抛弃万民做主的荒唐制度”这一同样荒唐的目标而已。
走出门外的诺娜张开了放在手提包里的一张信笺,看了几眼上面多尼瓦的笔迹之后,就将它彻底撕成了碎片,任其在冬日凛冽的寒风中飞舞,和雪面逐渐融为一体。
“你和贝泽萨拉小姐,实话说我难能分出我更喜欢哪一个。你们都很优秀,难分伯仲,让人着迷……”
虽然信笺已经被撕碎,但多尼瓦在其上写下的话语,此刻却好像正如皇帝本人当面叙述一样,在诺娜的眼前浮现。
“她有吸引我的地方,但你也一样有。靠自己的力量和智慧奋斗着的平民,和你这样仪态端庄,礼仪得体的贵族,都有迷人之处。”
“但一国之君的婚事,自然是整个国家的焦点。就算是我决定在不久之后彻底放权,想必受到的关注也一定不会小。新帝国的人民恐怕还是会把我和新皇后的结婚日当成节日,用往常的习俗来庆祝吧。”
和多尼瓦接触的这些日子里,诺娜子爵也学到了不少崭新的事物,这也成为了她逐步脱离贵族们封闭社交圈的契机。
“皇帝必须首先为自己的国民负责,然后才是为自己负责。就算‘不负责任’地把权利转交给人民,皇帝却也还是国家的象征,会对自己的国民造成影响。那要解答摆在我面前的问题就很简单啦,诺娜,你能明白这个道理么?”
“‘哎,你知道吗?嫁给皇帝的是个平民!’。还是‘哎,不出所料,嫁给皇帝的又是贵族!’?”伏在案前的多尼瓦抬起头来看着面前熊熊燃烧的火炉,动笔在洁白的写下了他的心声。“埃尔塔的国民刚刚才从痛苦与悲伤中醒悟过来,他们需要的是什么?是希望。”
一般来说,皇帝的婚嫁范围基本上被锁死在“贵族”的子集和真子集里。这和贵族,爵位的授予一样都是笼络国内强权的方法,用血浓于水的亲情来作为权力之间的纽带,和利益共同体的基础。
但同样的,这么做的风险就是进一步地分散权力,削弱皇帝的存在感。但不这么做的话,势必导致贵族的不满,带来更难以猜测的后果——找个贵族的女儿娶了做皇后,那么嫉妒的范围就会大大缩小,听起来也更名正言顺。但如果找的是平民百姓家飞出的金凤凰做正宫,不仅是贵族会群起而攻之,连广大的帝国臣民都会开始怀疑,这任皇帝是不是不太行?是不是被狐狸精迷得不识大体了?
他的父亲,夏尔斯皇帝的家庭悲剧,可以说就是先后者,再前者的阶段性产物。如果他不成为一国之君,那娶什么老婆纳什么妾,竖什么红旗倒什么彩旗自然不关贵族社交圈的大事情。但是命运让他坐上了埃尔塔帝国万人之上的位置,那么贵族会对他的婚嫁评论些什么呢?想必接下来会发生的一切,也是理所当然的。
多尼瓦并不是不能理解这种事情发生的前因后果——但是直到最后,他都没能原谅自己的父亲。在他看来,权力斗争并不是他的父亲屈服于外部压力,制造家庭悲剧的理由:换句话说,他要证明给他的父亲看,自己能用自己的方式让皇族能够自由选择自己所爱的东西——就算牺牲自己,他也也一定要证明给他的父亲,乃至天下的所有人看。
“他们希望看到一个新的埃尔塔,而不是在我承诺建立‘人民的埃尔塔’的同时,在我这里感受到旧时代透出来的臭气。所以我将会选择平民出身的贝泽萨拉,作为我唯一的伴侣,而不是你……”
想到已经成为既成事实的结论,诺娜的眼泪就要顺着眼角往下滑。
“为了未来,我们都要做出些牺牲。如果不能迈出最难的一步,我无法保证会有人迈出这一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