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出来的第一眼就要看到你(2 / 2)
“好的。”
靳湛柏将斩月的手塞进被筒中,极为出神的守候她身边,帮她盖被子时看到她腹部的伤口了,随着麻药的渐渐失效,她应该很疼很疼吧,可是她一个字都没有说,虽然憔悴却洋溢着幸福,他该让她更加幸福的不是吗?她多么勇敢,敢让医生打开她的肚子,割开她的子宫,至少他想一想都觉得无比残忍,可是她为了他的孩子,第二次上了手术台。
靳湛柏安静的坐在椅子上陪伴着她,从日出到日落,从她的26岁到她的一生一世。
……
靳家佣人忙的热火朝天,新生婴儿要忙,产母要忙,徐妈亲自坐镇指挥,全家上下在老太爷过世不久后迎来了一种新生的力量,让人倍受鼓舞。
上午,靳东亲自去市场买了鱼、排骨、骨头等等许多给产母调养身体的东西,之字未说全部交给了厨房,佣人眼观鼻鼻观心,自然知道这一向脸上写着生人勿进的大少爷是为谁准备的这些,接过来立即处理起来,靳东出来的时候遇上了夏雪,其实,她是刻意等他的。
“靳东,你跟妈妈来。”
夏雪把靳东带上了楼,去了自己房间,靳百年也在,夏雪指了指床,让靳东坐,靳东声音淡淡的问:“什么事?”
夏雪望了望靳百年,然后对靳东说:“儿子,你爸爸准备带你去安南上班。”
他没什么意见,点头:“可以。”
“新加坡那边没有事情需要处理吗?你的行李呢?不需要带回来吗?你要懒得回去,妈妈派人过去?”
“我没行李,也没事情需要处理。”他的回答让夏雪无言以对。
“靳东,你坐下,爸爸有话说。”终于,沉默不语的靳百年发了话,靳东一直是个孝顺的孩子,除了斩月的事自小到大没有忤逆过父母,于是,靳百年叫他坐,他也就坐了下来。
夏雪也跟着坐下来。
靳百年感叹后开口:“靳东,你奶奶昨晚发话了,要你最迟明年结婚。”
靳东没说话,沁凉的眼睛看着窗外发呆。
“爸爸打算为你安排相亲,你同不同意?”
靳百年和夏雪等着他们儿子的回答,这个过程看似简单,实则挺折磨人。
靳东把眼神移到了父母脸上,过于自嘲的笑了笑:“爸、妈,我已经搞成这样了,何必再祸害别人?”
“你搞成哪样了?”夏雪极为激动,尤其看儿子那副破罐子破摔的表情难受的便想哭。
靳东却扯着哀凉的笑容看着夏雪:“心死了,难道不比身体死了更加严重吗?”
“……”夏雪望着儿子,眼泪淌了下来。
“唉。”靳百年痛苦的叹了叹:“靳东啊,我真的没见过比你还固执的人,每个人或多或少都会经历感情的伤,如果这一段没有成功,那么我们开始下一段不就好了吗?为什么要抱着非她不娶的思想来折磨你的家人?”
“折磨我的家人?”靳东笑的感慨,笑的凄惘:“被折磨的到底是谁?我不知道我的爱情侵犯了谁的权利,你们要那样的反对,就算她穷,就算她爸爸残疾,可我没有要你们养活她没有要你们孝敬她的父母,我愿意,你们凭什么干预?你们毁掉了我的爱情,让我失去我唯一想要在一起的人,现在还来埋怨我,说我不懂事,你们凭什么?我虽然是你们的小孩,但我也有思想,我也有情感,我不想要的你们不要强迫我,不要把你们觉得好的塞给我,那不是爱,那是逼迫。”
“没有强迫你选择谁,接受谁,这个过程你自己可以慢慢来,挑选的人也由你自己决定,我和你妈不会干预,但你不能不结婚,不能再这样放纵下去,当年我如果早些管你,你不至于搞成今天这样。”
“爸。”靳东笑了,拖长尾音像一种乞求:“我不想再伤害一个女人,不想再带一个无辜的小孩来这个世界,除非某一天的我真的爱上了谁,那么我会结婚,在这之前,我不想再谈这件事情。”
夏雪有一股恨铁不成钢的怒气:“她路斩月都能过的好好的,生了四个小孩,你为什么不行?她能把你忘掉,为什么你做不到?”
“为什么要比较这些呢?”靳东想不通:“我爱她多一些还是她爱我多一些,这真的一定要理清楚吗?只要是真爱,不会计较这些,妈,你还是那么自私,从你为了嫁给爸爸扔掉你女儿起,你就是个自私的女人,你看不上琪琪,你要我娶门当户对的,真正为我的成分又有多少呢?还是纯粹只为了自己的面子?你觉得让别人知道你的亲家是个残疾人很没面子吧?但是你现在一定很后悔,如果你没有反对,现在像靳湛柏那样幸福的男人,该是你儿子。”
“……”夏雪捂着心口,眼泪汪汪的流。
他看向惭愧到全部低下头的父母:“别再逼我了,不行我只能再回新加坡,从今往后,我带着威廉一起生活,我会把我全部的爱都给这个孩子,你们也不用担心我心里苦不苦,因为我早已经习惯了,即便心在地狱里,我也能活着。”
靳东转身离开了房间,夏雪捂着脸失声痛哭,不一会儿满脸是泪的看着靳百年:“他怎么办?他到底要怎么办?”
靳百年也已经眼眶湿红,仰头长叹:“儿子的悲剧有一半是我们造成的,但老话又说,性格决定命运,他要像他小叔那样,也不一定不会跟路斩月在一起,这都是命,注定了的,不要多想了,随他吧。”
……
下午,婴儿房的护士送了两个小婴儿给妈妈出奶,原本斩月胸口涨的难受但是奶水还不怎么见到,可是叫这两个调皮的小家伙吸shun一阵子,乳腺打通了,奶水很快溢了一胸口,靳湛柏忙了孩子又要忙斩月,真可谓恨自己分身乏术。
病房里请了月嫂,但许多事靳湛柏还是亲力亲为,他舍不得放弃任何一个照顾斩月的机会,时常拉她的手问问她,“宝贝饿了没有?”“宝贝渴了没有?”“宝贝想不想睡觉?”斩月叫他吵的心烦,把他往外面推:“哎呀,你到外面去,别在我面前晃悠。”
这个时候他通常非常听话,乖顺的给斩月提了提被子也就往外面走,欢喜雀跃的:“那宝贝,我去看看宝宝,回来带视频给你看。”
斩月笑了,虽然他走了,可是他留下来的温暖的体温没有消失,在他的温柔呵护里,她全身心的放松,什么顾虑都没有,一整天脑袋空空,甚至觉得自己被他照顾的快要没有了思想。
和生翡翡和匡匡不同,那个时候她连生产的费用都要操心,凑齐了生产的费用又操心孩子出生后他们要怎么生活,现在完全是截然不同的两种心境,斩月躺在床上无所事事,倒听到月嫂笑盈盈的说:“太太你老公真好,上午你还没醒,他摸你脚冰冰凉的,就一直揣在自己怀里捂着,趴在床尾这里动都不动,怕是早就站麻掉了。”
斩月神色儿呆呆傻傻的,听了月嫂的话还陷在一片茫然中。
刚准备喝点水,夏雪来了,斩月一愣,让月嫂暂时出去。
她来看自己也无可厚非,毕竟是妯娌弟媳,不过没与家人一同前来倒显得有些奇怪了,按理说,夏雪不可能单独来看自己。
她拉开靳湛柏一直坐的那张椅子坐下,并不生分,问斩月:“身体怎么样?”
“还不错。”这样的交谈有点奇怪,斩月盯着她。
夏雪苦哈哈的,也不顾仪容瘫软的靠在椅背上:“你终于幸福了,老公疼,又生了四个孩子,人生也完美了。”
她跟她有说这种话的必要吗?斩月不为当初她反对她和靳东的事仇恨,但也没多少感情,她问什么,她答就是了,不能回答的,沉默也是她的权利。
斩月低头喝水,并不管她。
夏雪忽然笑了,双眼放空:“路斩月,靳东说,他不打算结婚了。”
斩月握着杯底,已经全神贯注。
“中午我和他爸找他谈的,他说他心已经死了,不想再祸害别人,准备带着威廉孤独终老。”
斩月感觉到她的指尖颤颤发抖,急忙握成拳头,努力平静。
夏雪望着斩月笑,神情夸张的让人恐惧:“人怎么可以不结婚呢?他的喜悦和谁分享?他的失意与谁安慰?他生病时谁来照顾?他孤独时谁来陪伴?他的心拿什么寄托?”夏雪捂住了脸,一行行泪水从她指缝中流下:“我儿子说,即便他活在地狱,也没关系,因为他早已经习惯了。”
斩月把眼泪擦掉,六神无主。
“我搞不懂,同一段感情,为什么你能走出来,可他不行,为什么你已经生了四个小孩跟自己老公过起了滋滋润润的小日子,可他还在十年前徘徊!我搞不懂!我真的搞不懂为什么!”
斩月一捂心口,抽噎后眼泪大颗大颗的往下掉。
夏雪红肿的眼睛面向斩月,并无任何躲闪:“我儿子怪我,说是我拆散你们的,你说呢?路斩月你说,是不是我拆散你们的?”
斩月挂着眼泪,一声不吭的看着双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