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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晚歇下后,林氏靠在丈夫怀里感慨道:“润之有了心上人,我瞧着那姑娘也不错,等他们俩的亲事定下来,我也可以安心给晴丫头找个好人家了。对了,上次你看上的那几个,老太太怎么说?”
傅品川叹了口气:“母亲不愿意,还是舍不得她远嫁吧。”
林氏心里冷笑,丈夫够有心了,选的都是距离京城两三日车城的府县,就这还嫌远?
嘴上却道:“既如此,咱们就在京城找户人家吧,我仔细想过了,她当年毕竟还小,这两年一心一意照顾母亲,乖巧地让人心疼,咱们也别再抓着那点小错不放,原谅她一次吧,嫁在京城,她也好常常回来陪母亲解闷。”
傅品川扭头看她:“你真放得下?”
林氏嗔了他一眼:“敢情在侯爷眼里,我竟是一个心胸狭窄的人?”
傅品川连忙赔罪。
妻子嫁过来后孝敬公婆关照妯娌,乃是难得的贤妻。
次日傅品川照旧早起上朝,林氏照常处理侯府大小事宜,上午听阿福说沈晴让她打听今日林韶棠在不在侯府,她点点头,便让阿福回去复命了,跟着派人去给傅宥传话,叫他将林韶棠请到他那边指点功课,哪都不许去。
后日林韶棠就要回西山书院读书,沈晴今日多半会做点大动作。
晌午用完饭不久,就在林氏准备歇晌时,阿福又来了,递给她一张字条。
看清上面的字迹后,林氏愣了一下,低头问阿福:“她自己过去了?”
阿福轻声道:“是,只让将字条交给表少爷,借口都替我想好了,让我将字条夹到这本书里,见到千里就说我是半路遇见的夕月的,夕月肚子不舒服托我转交。”
夕月是傅宝身边的大丫鬟,就算林韶棠有些怀疑为何夕月会将书交给她帮忙,看到里面暗藏的傅宝“亲笔”写书字条,恐怕也会高兴地忘了怀疑,沈晴甚为用心,字条上对林韶棠的称呼居然是傅宝惯用的“书呆子”。
林氏问阿福可知沈晴的具体计划。
阿福摇头。
林氏沉思片刻,郑重嘱咐道:“好,这事你们就当完全不知情,回头侯爷问起,你们边说表姑娘睡下后你们也歇晌了,并未察觉表姑娘偷偷溜了出去。”
阿福领命而去。
林氏立即派人去请傅宥。
“母亲叫我?”傅宥很快就过来了,早上得了母亲的吩咐,他心里便存了疑惑。
林氏将字条递给他,又把前因后果快速解释了一遍。
傅宥攥紧纸条,面色阴沉,见书桌上纸笔齐全,问林氏可有沈晴的字迹。
林氏还真有,沈晴抄过佛经给她,没有多问,急急去翻找。
傅宥看过,提笔站了足足一盏茶的功夫,开始写字。
林氏在旁边瞧着,震惊地瞪大了眼睛,儿子写出来的,竟然同沈晴的一模一样,甚至每个字的最后一笔都有些急促,显示出主人心里的紧张,联系字条上的内容,任谁都能理解“她”为何紧张。
“母亲记住,她只给我写了字条,这张我给韶棠看过后便会烧了。接下来的事情全部交给儿子,母亲只需嘱咐好那些丫鬟,回话时别让父亲起疑。”
林氏眼睛发酸,她将儿子拉进来,为的就是让儿子出面揭穿沈晴的嘴脸。她出面,丈夫很有可能怀疑是她将计就计陷害沈晴,就算沈晴有错,她身为舅母不训诫她反而诱导她继续犯错,丈夫都会不喜。换成儿子出面,这事情就容易撇得干净了。
而她的润之那么聪明那么沉稳,洞若观火,偏偏明面上他再不能喊她母亲。
含泪送走山岳一般可靠的儿子,林氏赶紧派人去喊阿福过来,另作安排。
侯府竹林里有间竹屋,供主子们夏日过来小坐消暑。
沈晴站在窗前,远远瞧见林韶棠走了过来,她迅速躲进内室,点上老太太送她的逍遥香。
只要她跟林韶棠成了事,事后再说自己也是被人骗过来的,以林韶棠的君子品性,定会对她负责。
这香药效太重,哪怕沈晴用帕子捂住口鼻,渐渐还是感受到了一阵无力,伴随一股难以形容的燥.热。
幸好,门外响起了林韶棠喊傅宝的声音。
沈晴将帕子藏了起来,装作昏睡。
门外,林韶棠喊完人,疑惑地看向从另一侧悄悄靠拢过来的傅宥。
“你走吧,记住,今日你一直在书房读书,什么事情都不知晓。”
林韶棠有些担心,“要不我在外面守着,万一……”
“你以为我跟你一样容易上当?”傅宥意味深长地道,在林韶棠惭愧低头时再次提醒:“记住这次教训,以后好好待阿宝。”
林韶棠抬头,目光坚定,“好。”
是他轻信小人,竟然以为沈晴如她表现出来的那样端庄善良,甚至为她惹了傅宝伤心。
不用傅宥提醒,他也记住这次教训了,再不给人可乘之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