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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下簪子,李华容开始对镜卸妆,一样样首饰都被她轻轻放到了桌子上。
成王扭头,见她似乎是想明白了,满意地笑了。
这一年白忙活了一场,他实在没有精力再哄她了,现在他需要一个冷静懂事的王妃,而不是一个只会拈酸吃醋的女人。
一夜同床异梦,相安无事。
次日成王府就开始为迎娶侧妃准备了,成王不办酒席听着是不愿给邱家姑娘体面,但外头的风光可是给足了,打扮一番亲自到邱府迎娶。人家邱家也是名门望族,虽然姑娘是去做侧妃的,照样准备了六十八抬嫁妆,每一抬都看得围观百姓心生羡慕。
吹吹打打就到了成王府。
没有酒席,该有的礼节还是要全的,毕竟成王想拉拢邱家。邱铎是守孝,而非罢官,旁的小官起复时可能容易被人忘了,得打点一番才能官复原职或是换个同品级的官职,邱铎可是兵部尚书,内阁阁老之一,人走了,在朝堂的影响还在,没有大错,守孝归来父皇没有道理不给人家官复原职。
“王爷……”全福人笑着将金秤杆端了过来。
托盘上铺着红绸,上面一把金光灿灿的秤杆,成王熟练地拿了起来,去挑盖头,露出一张明艳动人的少女脸庞。
见过李华容傅容那等绝色,一个邱明菲还不足以让成王失神,不过当邱明菲怯生生地抬头时,成王还是露出了惊艳的神色,温柔地注视着她,轻声夸了一句,“真美。”
十五岁的邱明菲马上低下头,脸红红的。
时候尚早,礼毕后成王让她先收拾收拾,他晚饭时再过来。
邱明菲有些失望,她以为他会同她喝交杯酒的。
她的陪嫁嬷嬷小声劝道:“姑娘,王爷大张旗鼓迎娶已经很给咱们体面了,姑娘到底是侧妃,王爷与你喝合卺酒,看着是宠姑娘,传到那边刺了人家的耳,岂不是害了姑娘?所以说王爷不喝才是真将姑娘放在心上了,夜里王爷来了,只有王爷姑娘二人时,姑娘真想,私底下撒撒娇也就是了。”
邱明菲点点头。她在家受宠惯了,是希望能把所有新婚礼节都过一遍的,记起去年来王府偶遇王爷,王爷的那份温柔,邱明菲低声吩咐道:“嬷嬷把咱们带过来的女儿红分出一壶来吧,留着晚上用。”
那嬷嬷笑吟吟去了。
天色渐暗,成王如约而至。
邱明菲羞答答地陪他用饭,紧张不安。成王想要拉拢邱家,当然会对她好,亲自给她夹菜。
是人都会看脸色,邱明菲见男人温柔不变,像是极喜欢自己的,胆子就大了,提过酒壶为成王斟酒,红着脸小声介绍道:“王爷,这是我出生后我娘埋在院子里的女儿红,王爷尝尝味道如何?”
但凡读书识字的,恐怕没有不知道女儿红的典故的,成王看着小姑娘紧张地不停扑闪的眼睫,哪有不懂她心思的,等邱明菲将酒杯递过来,他举起酒杯送到嘴边。邱明菲见了,以为他没听懂自己的暗示,失望地垂下眼帘,红唇抿了抿。
成王都看在眼里,闻了闻酒香,又放了下去,提起酒壶为她斟酒:“既然是岳母准备的女儿红,我一个人喝岂不是辜负了岳母的美意?”
邱明菲见他懂了,还喊自己母亲为岳母,嘴角顿时翘了起来,待男人凑到身边语气暧昧地要与她交杯,她娇羞无比地陪他。
喝完酒,屋里的气氛彻底变了,成王搂着人亲,亲得兴起,抱起人去了床上。念及小姑娘是初次,成王体贴地温存了好一会儿才准备动真格的,谁要才凑过去,腹部突然传来一股难以形容的剧痛。
成王惊骇地瞪大眼睛,本能地要掐身下女人的脖子,却见邱明菲也眉头紧锁,一脸痛苦。
酒水里被人下了毒!
成王彻底明白过来时,身子却直挺挺倒了下去。
屋里静悄悄的,完全不像是新房。
邱家的陪嫁嬷嬷在外面等着听动静呢,一直听不到,她以为小两口在说悄悄话,可是等了半天都没动静,她心中奇怪,悄悄凑到内室门口去看。
寂静的王府后院,突然传来一声尖锐的惊叫。
下一刻,陪嫁嬷嬷见了鬼般朝王妃正院赶了过去,半路摔倒好几次,踉踉跄跄终于到了王妃那边,却被守门婆子告知王妃早已歇下了。陪嫁嬷嬷趴在门上,脑海里只剩下一句话,“王爷侧妃死了,王爷侧妃死了!”
守门婆子一听,三魂去了俩,一个忙着开门一个急匆匆去禀告王妃。
只是屋里头迟迟没有回应。
李华容的大丫鬟等不得,顾不得尊卑冲了进去,借着外面的亮光,只见王妃躺在床上好像还没醒。另一个大丫鬟端了灯进来,屋子瞬间亮了,可是等两人看清里面情形时,一个僵在当场,一个掉了手中的灯。
灯落地落得巧,没有倒,因此屋里还是亮的。
亮光弥漫到了床帐之内。
里面李华容一身大红嫁衣静躺,双手合放在肚子上,一动不动。
靠近床侧的大丫鬟颤抖着走了过去,“王妃?”
无人回应。
大丫鬟试探着推了推。
安睡的美人一无所觉。
成王妃李华容,也去了,凤冠霞帔,嘴角带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