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6、夜宿(1 / 2)
第10&11章-夜宿
赵于?鸿进宫面圣去?了?。
这就导致邝栩原本准备的庆功宴无用武之地了?。
林启贤嘲笑他:“人家是皇子,又立了?这么大的战功,如今可是皇帝面前的大红人,恐怕这些日子都?不会有时间参加你的庆功宴了?。”
韩元白也道:“或许,靖王回来之后,朝中势力即将变为三足鼎立了?呢。”
邝栩竟无法?反驳。
因为在原著中,赵于?鸿的确因为南蛮一战名利双收。回京之后,太?子和二皇子之间的势力暗潮涌动,赵崇虽然?身体一日不如一日,却也将这一切看在眼里,对两个年纪最大的儿子难免有了?偏见,赵于?鸿便是在这个时机中得到了?赵崇的重用。
虽然?后来依旧是太?子赵于?旻登基,传位圣旨中却指名要赵于?鸿辅佐新帝。
赵于?旻驾崩后,赵于?鸿称帝,连带着主?角受也鸡犬升天,成了?容朝有史?以来的第一个男皇后。
不知怎的,回想起这个剧情后,邝栩竟莫名有些不舒服。
韩元白只当他是不高兴了?。
拍着他的肩膀安慰:“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这也是人之常情。”
林启贤道:“你这叫什么话,我们阿栩难道是低处吗?”
韩元白道:“我不就这么一说,阿栩还?没意见呢,就你话多。阿栩,咱们走,哥哥带你听小曲儿去?,上次你不是说乐清的曲子弹得好听吗?”
乐清是揽月楼的头牌。
邝栩有些为难:“又去?啊,要是被我娘知道了?……”
韩元白不以为意:“你只是去?听曲赏乐,又不是做什么不正经的事情,有什么好怕的。”
邝栩道:“我不是怕。”
韩元白道:“不怕就行,是男人就跟哥哥走!”
邝栩:“……”
揽月楼是京城有名的勾栏院,被充作官.妓的罪臣之后去?的大多便是这个地儿,说好听点叫教?坊司,说难听点就是官方妓.院。揽月楼中男女皆有,分为菊园和蕊园,韩元白偏好男色,之前带邝栩去?的一直是菊园。
十?五六岁的少年郎,最是雄气勃发。
相较于?对赌牌赌马更感兴趣的林启贤,韩元白自认为更像个成熟的男人——而他成熟的表现则是三天两头往揽月楼里跑,光是相好就一只手都?数不过?来。
有时抓不到林启贤,就去?抓邝栩。
邝栩是两个月前才知道这个地方的,他是被韩元白骗了?,还?以为只是去?戏院听曲,到了?地方才知道自己上了?当,当即掉头就走,却架不住韩元白软磨硬泡,最终还?是走了?进去?。
那?一回,不仅是邝栩不自在,韩元白也被他弄得兴致全无。
盖因邝栩全程都?在厢房里说教?,告诉他要洁身自好,要自尊自爱,还?说什么别年少不知精珍贵,老来空流泪。韩元白被他说得一个头两个大,连相好的小手都?没兴致摸了?。
两个人待了?不到半个时辰就准备打道回府。
却在下楼的时候看到一个和他们差不多年纪的小倌被客人打骂。邝栩看不过?去?,上前一问才知这客人是个常客,仗着自家在礼部有人,经常喝醉闹事,动辄打骂楼里的倌人,却没有人能约束。
那?小倌是年前新来的,不过?十?六岁,父亲被一桩贪污案牵连,这才流落教?坊。
邝栩略一犹疑,便将那?小倌救了?下来。
这下一时半会儿便离不开揽月楼了?,邝栩只能带着名为乐清的小倌回到厢房,硬着头皮在韩元白戏谑的目光下重新落座。
韩元白知道邝栩不是看上了?乐清,却不妨碍他打趣:“哟,这老妈子的心居然?操到一个小倌身上了??”
邝栩瞪他:“就你话多,小心我告诉你爹娘。”
韩元白不以为意:“你去?说好了?,我爹早就不知道为这事儿打过?骂过?我多少回了?,他已经对我不抱希望了?。”韩家世?代书香,他爹又是大学士,肯定见不得儿子流连花丛。但韩元白幸运在不是长?子嫡孙,没有继承家业的压力,教?训过?后也就放任他去?了?,想着长?大之后总会懂事的。
人家爹娘都?不管了?,邝栩再多言也无济于?事。
那?回邝栩在揽月楼待了?一个多时辰,乐清脸上带着伤,却坚持要给他弹奏一曲,邝栩想着这是人家的工作,便没有拒绝。
一听却发现,他弹得还?挺好听。
自那?之后,韩元白像是抓住了?邝栩的软肋,时常会邀请邝栩。
邝栩不同意,他就用乐清是不是又挨打了?来煽情,邝栩一个心软,就会跟他去?了?。
前前后后竟也去?了?四五回了?。
这一回自然?也逃不过?去?。
左右见不到赵于?鸿,邝栩便没有推拒,同韩元白和林启贤一起前往。
傍晚时分,华灯初上。
灯红酒绿的场所将将开门营业,却已有不少楼中开始了?声色犬马。揽月楼算是其中比较清雅的了?,至少那?些腌臜事不会在大堂里发生,都?是关起门来折腾。
不然?邝栩当初也不至于?被骗上楼了?才意识到不对劲。
鸨母一见到三人就热情地迎了?上来。
带着他们去?了?常去?的包厢,又将三人最近翻过?牌的三个倌人送了?进来。
倌人也都?是半大的少男少女,其中韩元白的乐容年纪最大,有十?八岁了?,再过?两年便是下滑期。乐清最规矩,抱着古琴,一进来就在屋子一角落座。名叫含兰的伎女则走到林启贤身边坐下,笑盈盈地替他斟酒。
悠扬悦耳的琴声响起,屋内一片祥和。
有邝栩在,所有人都?十?分矜持,不论是林韩二人还?是三个倌人,显然?都?是深受其说教?所害。
然?而就在他们坐下没多久,楼下忽然?传来了?一阵骚动。
这在风月场所不是什么稀奇事,连邝栩都?没有多加理会,只默默地吃着菜。
——他酒量不行,三杯倒,好在揽月楼的菜色还?算合他心意。
三个人都?没想到灾祸会落到他们身上。
直到推门的声音渐渐朝他们靠近,不断有客人和倌人的惊呼响起,韩元白才意识到了?不对劲,将将站起身,房门就被粗暴地推开了?。
鸨母急急地追在后面,来不及阻拦,更不敢阻拦。
邝栩一顿,缓缓抬头。
待看清来人,他一口菜喷了?出来,当即毁了?一桌子酒菜。
却没有人在意这一点。
但凡在场的人,此时此刻脑海中只有一个想法?——为什么杀神会在这里?他不应该在宫里陪皇帝吗?
邝栩擦着嘴,讪讪起身:“九、九皇叔。”
虽说上午赵于?鸿游街进京的时候许多人都?瞻仰到了?他的尊荣,但毕竟只是远观,鸨母等人不敢阻拦他的原因主?要还?是因为他身上过?浓的杀伐之气,总觉得自己敢伸手过?去?,那?条手臂下一秒就会被砍下来。
但邝栩一开口,便是彻底奠定了?赵于?鸿的身份。
没有人敢质疑大名鼎鼎的杀神为何会忽然?出现在勾栏瓦舍,只盼着他快些离开。
林启贤和韩元白也吓得两股战战。
邝栩和他们不同。
邝栩眼下没有惧怕,有的只是尴尬。
好歹是他看着长?大的崽,四年多不见,再次重逢居然?是在青楼里,就问你尴不尴尬!
“九皇叔。”邝栩艰难地扬起笑容,来到赵于?鸿面前,“你怎么会来这里啊?”
“找你。”
“……诶?”
邝栩惊讶抬头,下一秒,他就被赵于?鸿抓住手臂,跌跌撞撞地拽了?出去?,一路拽出了?揽月楼。
所有人都?倒抽一口冷气。
林启贤和韩元白虽然?担心好友,却双腿僵直,怎么也不敢上前。
等到赵于?鸿和邝栩离开许久,他们才找回说话的力气。
“怎么办,邝栩被他带走了?。”
“要去?救人吗?”
“怎么救,你去?救?”
“我不敢,我怕死。”
“难道我就不怕死吗?”
“阿栩吉人自有天相,他会没事的。”
“对啊,他们之前还?很熟来着,肯定会没事的,没事的!”
两个少年自我安慰着,相互搀扶着重新坐下,直到拿起酒杯,才意识到自己的手还?在哆嗦。
不是他们怂,一定是杀神太?可怕了?……一定是的!
却说邝栩被赵于?鸿从揽月楼抓出来之后,还?没来得及站稳,就被掐着腰放到了?马背上。这几年来他也开始学习骑术,只是从来没有骑过?这么高大的战马,从上俯视而下的时候竟有种晕眩的错觉,紧接着,赵于?鸿也跨了?上来。
邝栩只觉得身体被震得轻轻一晃,下一瞬,缰绳一甩,战马疾驰而去?。
两边的人群仓惶避让,唯恐自己死在马蹄子下。
春寒料峭。
早春的风依旧冷冽,刀子般挂在邝栩脸上,让他忍不住侧身,闭着眼往赵于?鸿怀中躲去?。一只大手蓦地抬起,挡在了?邝栩的面前,总算阻挡了?大部分的冷风。
不知过?了?多久,邝栩只觉得身体往前一冲,劲风停下,面前的手也放下了?。
他小心翼翼地张开眼,打量了?下四周,发现竟是回到了?靖王府。
“到了?。”
赵于?鸿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邝栩张了?张嘴,发现脸还?是有些僵,连忙揉了?揉,才说道:“怎么回这儿来了??”
赵于?鸿翻身下马,朝他伸出手:“不想来?”
邝栩扶着他的手跳下来,道:“也不是,可九皇叔不该在宫里述职吗?怎么突然?出来了?,我还?以为要好几天才能见到你呢。”
战马自有门房牵去?马厩,赵于?鸿拉着他进门:“父皇身体抱恙,庆功宴推迟了?。”
邝栩啊了?一声:“皇爷爷近来身体的确不大好,我上次去?探望他的时候他身子就不太?爽利,没想到现在还?这么严重。”
说完,又惋惜地叹了?一声:“唉,早知道你会出宫,我就不把臻味楼的那?桌菜退掉了?。”
赵于?鸿道:“臻味楼?”邝栩道:“是啊,本来想给你庆功的,但你进宫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