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四二 小杖则挨大杖则走(2 / 2)
“小表嫂,你们两个去吧,我去那边看看。”段毓岚知道邹珍儿和九姐儿有话要说,很识趣的一指另外一边,“那边风景不错。”
两人自然也没勉强她,点点头。
段毓岚向那边去了,而九姐儿和邹珍儿则去那亭子里坐了。
坐下来,邹珍儿便开始苦笑着向九姐儿倾诉,“看见了吗?就是刚才那样,利用我打击陆卿卿的同时,却又防着我恨着我,当然最受不了的还是我腹中的孩子。”边说着,邹珍儿用手抚上腹部,“而那陆卿卿就更不用说了,每次见面都免不了要冷嘲热讽一番,另外呢,还听说我怀孕的事传到她耳中的时候,她一怒之下将手上辛苦留了好几年的几个长指甲都掰断了,那该有多恨呀。”
说完后,看九姐儿满脸担忧,她却又反过来劝慰,“放心吧,九表妹,有杨皇后和太子,我和孩子都不会有事的,再说……”说到这里,禁不住微微一顿,然后再次用手抚上腹部,秀丽的脸上也是一片沉凉冷凝,“既然事已至此,那我就会好好保护自己,更不会允许我的孩子受到任何伤害!”
她脸上那陌生的神情,让九姐儿一愣,一时竟然有点不知该说什么了。
远远地就看见纯儿那穿着粉色宫装的身影,两人便没有再继续下去。
之后看天色不早,两人便没有再逗留下去,去惠安殿向杨皇后告辞,然后各自回府。
日子还是这般平淡又忙碌的继续着,一转眼,就到了秦氏去南方别院的那日。
秦氏走的前一日后晌,将九姐儿请进她的屋里,然后将几大串钥匙和几本账目交给她。
“四弟妹看看还有什么我想不到的地方没有?”接着秦氏又道。
九姐儿自然不好意思当着她的面一一检收,于是便委婉地道,“二嫂,这个不急,回头再说吧。”
却没想到秦氏却淡淡的来了一句,“不必这么虚伪,该怎么办就怎么办吧。”
弄得九姐儿不由脸色一僵。
“其实……从个人来说,我一直都不喜欢你。”之后秦氏又看了她开口道。
“我知道。”本以为九姐儿会继续惊讶一下,但没想到她却笑了。
“知道为什么吗?”秦氏愣了愣,又道。
“当然是因袁家的事了。”
秦氏是个不错的人,稳妥聪慧,行事有度,但却并不是不错的人都会和你成为朋友。
有四姐儿和袁家之间的事横在中间,再加上秦氏是那般心思重之人,所以她和秦氏注定成不了朋友。
“嗯,确实,”秦氏听了点点头,又看了她,“但却并不是因那件事本身,而是我实在不敢苟同你们姐妹的行事,夫婿还在,竟然就另谋嫁娶,也算是奇葩了。”
呃,竟然是因为这个……
听罢,九姐儿先是一愣,然后则是一阵哭笑不得。
如果告诉自己这个寡骚,其实四姐儿再嫁那件事主谋是自己,不知道她会如何?
“也许你并不认为这是什么大事,但文家到底也是世家名门,在这件事上,却渎伦常败风俗,确实过了。”那秦氏又道,语气平静却殷切,似乎在极力说服她。
说服她,还是说服自己?
九姐儿禁不住微微蹙眉,然后道,“我却不赞同二嫂这般看法,二嫂有没有听过孔夫子‘小杖则受大杖则躲’的故事?”
秦氏闻言一怔,然后道,“当然听过,那是孔子教育他挨了父亲打的弟子曾参,如何对待父亲的责罚,不要陷父亲愧疚与不义的故事。”
“确实,不过二嫂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其实这不只是对待父母责罚我们的态度,更是教我们灵活变通,风俗伦常固然重要,但假使我们因为风俗伦常而活活受罪,那岂不是要陷老祖宗这套于不义之中吗?所以有时我们还莫要太拘泥。”九姐儿又看了秦氏微笑道。
“呃……”秦氏被她说愣,嘴张了几张,却无言可对。
她却拿了那钥匙和账本,转身又对秦氏一笑,“二嫂,老祖宗还教导我们‘与人交,谦和为本’,所以这些我还是拿回去看,有不对付之处再过来请教。”说完,也不待秦氏反应,便转身出门去了。
走出了好远一段路,想起秦氏那被她一番胡乱曲解弄得呆若木鸡的秦氏,九姐儿还暗笑不已。
“王妃,您……您笑什么呢?”冷不防那陪她一起来的青杏问她道。
“没什么。”她立刻敛了脸色,然后回头看向身后那因为缺少男主人而让人倍绝清冷萧瑟的院子,然后低声一句,“二夫人也不容易。”
青杏一愣,然后点头小声道,“确实,我曾听伺候二夫人的巧菊说,二夫人经常偷偷抹眼泪,估计应该是想念死去的二爷了,二爷在世时,两人可好了。”
九姐儿听了却不置可否,只是微微一叹,然后又继续走了。
九姐儿终于正式接掌了家中中馈。
鉴于这当家事的千头万绪,九姐儿好好准备了一番。
她先是通过娘家三嫂萧氏,请了几名好且稳妥的账房先生将府中各处的帐好好拢了拢,然后做成笔记,花销盈亏全部一目了然。
然后又通过康王妃金氏,请了两名好的教引嬷嬷,专门负责府中内院丫鬟婆子调配规范。
虽然来这异世好多年了,但有些礼仪规矩她还是不大懂,而她幼时的那个奶娘又因足疾早早回了乡,她很清楚自己在这一块是欠缺的,所以找两个可靠地资深嬷嬷在身边提点真的很有必要。
最后呢,就是各处的人事任免。
刚刚走马上任,她当然不会有大的动作,只是给一些掌握着大的实权的管事各配了个副手。
刚开始这些人自然不忿,上串下跳,背后冒黑烟,她却很快将带头的那人在外面卖地卖宅的证据送到了孟老太妃处,结果就是那个副手取代了这个管事的位置。
她当然不是要怎么样这些人,她并没有大换血的意思,她只是告诉这些人要懂得收敛懂得低调更懂得尊重她这个新当家。
不然怎样?水至清则无鱼!
几日后,总算是有些头绪来了,她却累病了,幸亏有青杏悉心照顾。
好一点之后,她就又将杨五娘子传来,了解一些庄子铺子管事的底细。
只是没想到却惹得青杏这小姑娘不悦了,沉着脸撅着嘴。
她见了,却只是笑笑。
她当然知道这小姑娘是气她太拼命,不爱惜身体,只是在这个节骨眼上,也只能再拼一把了。
这番努力也是对杨国丰那片深厚情谊的回报吧。
每当累了烦了的时候,她想想他,或者在心里腹诽他一番,就会平静多了。
将近半个多月的忙碌,事情终于理清了,她准备歇一歇,想一想,然后再进行下一步,却没想到的是文家那边又出了大事:李太君逝世了。
她只好立刻赶往文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