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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栖悦脸色顿时不好,什么叫没有‘共同基础’,气度是养出来的!潜移默化的结果!
章栖悦顿时笑容可掬的道:“皇上真英明,你儿子身在高位,修养成精,能力卓绝,柳姑娘见识浅薄,出身村野,到是不相配,我看,我也下台算了,免得我们这种足不出户、目不识丁的女人遭了皇上厌弃!”章栖悦最后一句话说的咬牙切齿!
九炎裳微愕,顿时想笑,可不是吗?母妃身在后宫十多年,天天听戏绣花,大门都没出去过几次,跟父皇这种日理万机的、目视沧海的雄鹰确实不在一个界面上。
九炎落顿时慌了,立即抛下拽的二五八万的神经病脑子,急忙哄媳妇:“看你说的什么话,我这不是打比方,我们栖悦就算不聪明,朕也爱。”
章栖悦脸色更不好了。
九炎落不觉得自己说错话,栖悦见识有限是事实,不用昧着良心夸,这是他好不容易圈养的结果,让他的栖悦,永远是最初单纯可爱的样子,那点自认博大的认识其实微博的可怜。
但九炎落永远不会告诉栖悦,也不给她悟出更多人生意义的机会离开他:“一时口没遮拦,不气了,谁有我们栖悦好啊,温柔体贴,又善良温和,谁能娶到我们栖悦是八辈子的福气。”
九炎裳觉得她该离开了。
九炎落却又转向她:“别告诉你哥我说了什么,他们合适与否是他们的问题。”然后揉揉娘子的头:“别抓着我的语病不放,你明白我要表达的意思,他和静轩看事情的角度不同,这才是不好磨合的矛盾。
比如你儿子大事上杀人随性,小事上买东西不给银子,他认为是小事,但柳静轩不见得这样认为,尤其你儿子如果欺负孤儿寡母,柳静轩恐怕无法理解他不在乎他的想法,这是事实,我没有刻意贬低谁的意思。”
九炎裳觉得父皇说的有道理,开始她都不能理解,只因为她从小没有站在皇兄的位置,她还是带着小心做人的想法,便想给弱者一份怜悯,不理解皇兄拿别人东西时的理直气壮。
可:“这也不是什么大问题,久而久之不就习惯了吗?”九炎裳自己就习惯了,什么都是培养出来的,没有人天生就低人一等。
九炎落看了女儿一眼,目光凉凉的,不说女儿说的对,也不提女儿说的不对,只是道:“不提他了,多娶一位少娶一位也没什么区别,不过是后宫的一个女人。”
九炎裳惊讶莫名的看眼父皇,皇兄怎么会娶多余的女人?
九炎落坦然回视:你以为你皇兄能有父皇独挑江山的能力吗?这片江土早已不是当初的样子,尤其是出过自己这样的帝王,九炎皇纵然有能力,他也玩不起,独子嗣的后果和自己死后,可能出现的反弹。
在这个过程里,九炎皇要承担的压力和周国传承的重任更大,就不提柳静轩生不出儿子,或者连生三四个女儿过几年才能生儿子的可能!切,变数多了,九炎皇自然不可能只有一位嫔妃。
皇上只有一个妃子,不是闹笑话吗。九炎落的时代不一样,但也差不多,后宫不是一样妥协性的进了女人,把权势用另一种方式分散给进宫女人的家庭,让他们有个委婉觐见的渠道。
所以九炎落不担心九炎皇跟哪个女人产生感情,多产生几个也无所谓,在感情路上摔两脚也随便,他不过是听到女儿谈九炎皇的新欢,提一句罢了,至于两人合不合适,能不能磨合到一起,关自己什么事。
九炎落立即殷切的看向娘子:“我学了一首新曲,娘子要不要试试。”
“没兴趣。”
“别这样,容易老的,要不我让礼乐司给你备份琴音剧?”
“听不懂,见识低微。”
九炎落顿怒:“谁说的,拉出去砍了!”
九炎裳还是走了,受不了父皇腻歪母后的样子,更受不了母后想抽他,又顾念父皇的心疼劲。
爱情在女人身上总是不公平的,随着岁月的积淀,太容易心软的接受新人,太容易看到对方的真心。
九炎裳站在朝露殿殿外,望着风云急速退去的晴朗上空,吸着日渐薄凉的空气,冬天已经近了,她的另一场婚姻,会相安无事的走完吗?
九炎裳出了宫,发现有辆车马候在门外,有个人掀开车幔跳了下来:“裳儿,这里。”
九炎裳淡淡一笑:“封大人。”
封益谈笑自若:“听宫里人说你进宫了,过来接你,是出去走走,还是送你去太子府。”
“走走吧。”至少这人将是她未来的夫君,一个对她很好的男人。
九炎裳只担心自己不能成为一位好妻子,却不担心封益不是一位好丈夫:“去哪里啊?”
“温茶坊,这两天越来越冷了,估计会有雪,去喝杯热茶,吃点热汤暖一暖。”
九炎裳将手放在他手心,柔和的颔首:“好。”
两人刚下马车,入内,突然间轩辕史师从里面急忙出来登上了马车。
封益看到了他,脸色顿时多了分严厉:“怎么了?”
轩辕史师眼里有丝红光,但被极力压制,他看了封益身后的裳公主一眼,又回复平静:“家里有点事,我先走了。”
封益松口:“有需要帮忙的说话。”
轩辕史师慌忙走了,母亲病危。不管母亲曾带给他怎样的过去和童年,那都是他的母亲,赋予他生命的长辈,曾在没有锦榕的微薄记忆里,教他写字,待他玩耍,那样温柔,和善。
后来的一切就像一场噩梦,母亲永无止尽的唠叨和与父亲、奶奶吵闹不休,闹到家无宁日,母亲一夕间变了,变的不可理喻,变的看不到他和弟弟,眼里只有仇恨。
这么多年过去了,他长大了,锦榕死了,本以为安宁的日子马上就要来了,母亲终于可享两年清福,想不到却是这样的结果!
母亲的身体早已是强弩之末,无论是来自父亲的还是家庭,她早已不是印象中坚强有想法的母亲,变成了现在说话都说不清、记忆混乱的老者。
轩辕史师放任自己在马车上肆意悲伤,再次下车时,他又是轩辕府的希望,是面无表情,支撑这个家未来的少爷。
“大少爷!你快去吧,夫人已经……快……”
轩辕史师没有听,快速向母亲的院落冲去,当他赶到母亲住的院子时,见父亲沉默的站在大厅里看母亲上个月写的一幅字。
轩辕史师瞟了一眼,是一副风骨尽显的瘦体字,依如记忆中,清高温和的母亲。
轩辕史师没有停留,快步向里屋冲去。
大夫见少爷来了,急忙用了针,让吊着一口气的朱氏醒了过来。
朱氏现在看起来状况很好,虽然苍老消瘦,但眼睛有神,嘴角带笑,见儿子过来,颤颤巍巍的伸出手:“儿……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