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0.第160章(2 / 2)
所有人的眼睛都朝沈涵秋看去。肖恩右侧的红发少年不屑的说:“肖恩,这就是那个踹过你又想让你叫她姐姐的胖妞?”
黛丽丝和兰顿同声斥道:“放肆!”
虽然也跟弟弟一样不懂父母犯什么病了,但希雅比弟弟识时务,在肖恩耳边说了句:“想要父亲帮忙,就不要惹他不高兴。快点,跟你涵秋二姐道歉。”肖恩才忍住心头怒火,低头对沈涵秋说:“二姐,对不起,我那是开玩笑的。”
“那我就送一个人情给弟弟。”沈涵秋这话是说给兰顿听的,别人都没明白过来,他马上答道:“行,我这就去找西恩。你们先吃饭,别等我。”
兰顿雷厉风行到这份上,不光是希雅姐弟犯傻,就连黛丽丝也吃惊不小,但她通常是想不通的事情就不要去想,只要按丈夫交待的话去做就好,所以马上招呼客人们一起来吃饭,同时还交待仆人们多加些菜。
“你是不是我父亲的私生女?”肖恩特意挑了沈涵秋身边的空位子坐下,还没坐稳就扔了句极具想象力的话。
“咳咳!”给自个儿的口水呛得咳了两声,沈涵秋哭笑不得的反问:“你是不是修习术法修坏了脑子?”
“你才修坏了脑子!”肖恩恼羞成怒,不忿的反唇相讥。
“我又不会傻到去修习术法。”偶尔跟小孩子吵吵嘴,也是一种乐趣,至少不用去回想雾海女妖抢走的飞鹰了,沈涵秋看肖恩着恼,反而乐不可支。
“那是你没那个天赋,你嫉妒。”
“我要是连这破天赋都去嫉妒,还不如嫉妒母猪能上树。”
“母猪能上树吗?笨蛋!”肖恩以为逮到沈涵秋的语病了,非常得意。
“哦,出去别说你是我弟弟。”希雅很不给面子的笑起来。
肖恩顿时涨红了脸,沈涵秋偏还火上烧油:“希雅姐姐,你不能这样,肖恩弟弟这是单纯可爱。别忘了,他还是术武双xiu的天才。”
听出沈涵秋话中的讽刺意味,肖恩偏高昂着头说:“我就是术武双xiu的天才。”
看站肖恩自信满满的样子,沈涵秋忽然想起前世的自己,在他这么大时也如这般的自信,浓浓的悲伤从心头涌起,不禁叹道:“是可怜没人爱的天生废材。”
“你才是可怜没人爱的天生废材!”
怔怔的看了愤怒不已的肖恩一会儿,沈涵秋脸上浮起暖暖的笑容,轻轻的说:“我说的就是我自己啊。”
希雅从坐位上过来,将肖恩挤开,紧挨着沈涵秋坐下,悄声说:“你是不是因为祖父不肯接纳你,还在伤心?放心,我父亲会处理好这件事的。”
“不,希雅姐姐,我可不想认那个像狮子多过像人的老头做祖父,会让我倒胃口的。”沈涵秋像是跟谁抢似的,别人都没动筷子,她一个人运筷如飞,等黛丽丝干笑着请大家开始用餐时,她已经塞得腮帮子鼓鼓的。
一桌子菜,黛丽丝和希雅为保持体形都吃得很少,尤莉儿向来胃口不佳,门罗夫人和她女儿因为担心亲人食难下咽,就只有沈涵秋和肖恩他们三个男孩子在吃,离谱的是,三个男孩子加起来都没沈涵秋吃得多。
看看外面的夜色更浓了,兰顿还没回来,打量着仍在狂风扫落叶般吃菜的沈涵秋,提心吊胆的黛丽丝问:“你觉得伯父去,不会有危险吧?”
“那只黑猩猩不会拿伯父怎么样的。”沈涵秋放下筷子,站在背后的侍女马上送上一块热毛巾,她接过来擦了嘴巴之后,又道:“至于黑猩猩肯不肯给他面子,就不知道了。”
“哈哈,涵秋,你还是对自己信心不足啊!”兰顿在外面大笑着进来。紧跟着他进来的瘦小男人正是衣衫不整的门罗。
正睡得香,感觉到有人在推自己,并不停的唤:“快起来!”沈涵秋闭着眼说:“别吵。”
“有好东西吃,你要吃不吃?”
“要吃!”听到吃字,沈涵秋的睡意马上没有,一睁眼,看到肖恩手上空空如也,顿时火冒三丈:“你找揍是不是?”
“我真的是来带你吃好东西去的,要不要去,你给个话。”肖恩是受死党红发路易来请她去吃自助烧烤的,这是他们三个死党最爱的活动。
提到吃,沈涵秋肚子就咕咕叫了,很没骨气的表示自己要去。还是肖恩怕她出去大吃特吃丢形象,临出大门时,又改变主意,拉着她去厨房。
“这是你家的厨房?”沈涵秋看着整洁明亮的厨房的长案上,清洗干净的瓜果蔬菜鲜嫩诱人,糕饼花色爱煞人,刚出锅的卤菜更是让她垂涎欲滴,要不是肖恩紧紧的抓住不放,她就该像恶狼一样扑上去,大快朵颐。
“给我取三个,不是五个人的菜和点心,装进食盒,我要带走。”肖恩高傲的站在厨房门口,吩咐俯首听命的厨房总管。
“那只卤鸡一定要装进去。”沈涵秋眼巴巴的盯着那只冒着热气的卤鸡,不停的咽口水。
“再讲话,就不给你吃了。”附耳悄声威胁了沈涵秋,见她老实的闭上嘴,肖恩才得意的大声说:“那盘卤菜都放进去吧。”
嗯,这小子还是挺可爱的!沈涵秋歪着头打量着肖恩,觉得他比昨天顺眼多了。走出城门,跑进北面树林深处,肖恩才肯停下来让她吃东西。看到她狼吞虎咽的样子,他问:“你到底被乔克叔叔饿了多久?”
“呃?”居然在肖恩眼中看到真诚的关切,而不是嘲弄或者厌恶之情,沈涵秋心里边暖洋洋的,使劲儿咽下口里的食物后说:“他总是忘记喂我东西吃。所以,能吃的时候,我总是拼命的多吃点。”
“乔克叔叔怎么能这么不负责任!尤其是你还没有母亲。嗯,对不起,我没别的意思。”
“没关系,我知道你是关心老姐我。呵呵,肖恩弟弟。”沈涵秋快活的抓起第二只肥大的鸡腿,冲着肖恩摇了摇,“其实父亲也不是不负责任,只是他太沉迷于玩泥巴了,不过,我喜欢,因为可以拥有更多的自由。”
“听说你是因为不让我祖母给你改名字,所以才惹怒祖父的。乔克叔叔为什么给你取这么个名字,有什么特别的纪念意义吗?”在肖恩的心目中,能进入王宫术师团的乔克叔叔是他的偶像,对他而言,偶像的一言一行都是有特殊意义的。
“这名字是我自己取的。呵呵。”
“名字都让你自己取,我太祟拜乔克叔叔了!”
“我以为你会说太崇拜我,因为名字我都是自己取的。”
“假如你不是这么胖,又这么贪吃的话,我会考虑的。”肖恩一本正经的说。
“喂,我胖是因为贪吃,而我贪吃,是因为你所崇拜的乔克叔叔经常忘了喂给我东西吃。我估计,要不是劳伦老头时不时的吼一嗓子,他能不能记得起我来,还真是个问题。”
“劳伦老头是不是劳伦大术师?听说乔克叔叔是他的专职护卫!”肖恩兴奋得两眼放光。
“当那老头的护卫值得兴奋吗?”“你根本什么都不懂,真是白浪费了那么好的机会。”肖恩惋叹之后,躺倒在草地上,仰望着树叶间的蓝天,“要是我跟劳伦大师在一个屋檐下住那么久,一定能够让他收为弟子。到时候,就凭着劳伦大术师弟子的身份,我都能把那边的狗屁天才给压死。”
有了一只肥鸡和一盘松花鱼柳垫底,沈涵秋现在吃相要文雅一些了,用上了筷子。挟起一筷子笋干炒五丁,在喂进嘴里之前问:“劳伦老头在这玄风大陆算个什么级别的?”
“跟他住了那么久,你连他是什么级别的都不清楚?”肖恩愤怒的样子,像沈涵秋犯了弥天大罪一样,弄得她一口菜吃也不是,放也不是。
“那老头自己又没讲,我怎么知道?”沈涵秋觉得有些委屈,而且这情形太像前世被人指责常识匮乏了,让她很不舒服。
肖恩清了清嗓子,居然从大陆发展史讲起来了。
玄风大陆在很久以前,只有一个国家,就是玄风皇朝,是以开国皇帝玄风的名字命名的。玄风的身世是一个迷,他就像是蒲公英的种子,被海洋季风吹到当时还是蛮荒之地的大陆上,在丛林里被一个小部落的首领带回部落,接替了首领的位置,娶了首领的女儿,生了个儿子,收了九名弟子。又建立了玄风皇朝。
玄风死后,他的儿子和弟子将玄风皇朝分割成十个国家,当今玄风大陆国家中,国力最为强大的四国,全都是最初的十个国家开国帝王之后,其余六国虽己末落,但国家仍旧存在,只是皇室血统都已经被稀释,甚至被取而代之了。
乾元帝国的开国帝王是玄风的儿子,所以王族姓氏为“玄”。
裕隆王朝的开国帝王是玄风的大弟子,为收养玄风的小部落首领的侄儿,算是玄风大陆的土著,王族姓氏为卡密顿。
乾元帝国和裕隆王朝都自认自己才是玄风皇朝的正统,而裕隆王朝王族表现得更为激进,王室男孩在十六岁的成年礼上,得到的礼物是一柄刻有“光复”两个字的长剑,剑在人在,剑断人亡。
同时,裕隆王朝的国力也是最强大的,因为这只猛虎之侧,只有乾元帝国一个强有力的对手,且还隔着墨尔雅神山这道天堑,两国真正交界的只有昆西走廊。除此之外,裕隆王朝余下的边界线,有近半临海,剩下另一半与三个小国交界。迫于虎威,三个小国年年上贡不说,一旦这只猛虎休整够了,还会要求他们出兵,一起攻打大陆上的其他国家,大发战争财。
“裕隆王朝是强盗。”沈涵秋打着饱嗝,客观的给出评价。
肖恩的两个死党各带了一名随从,从林子外跑进来,红发路易说:“有的国家的书里,就这么写。但是谁去管呢!弱肉强食,到哪里都是一样的。”
“就像你父亲被屠夫西恩想抓就抓,想放就放是一样的。”沈涵秋如实的评价道。
看见死党羞愧得垂下头,肖恩不满的说:“二姐,一个淑女是不应该让人觉得尴尬的。”
“我可没打算做淑女。行了,你的小伙伴都来了,你们玩,老姐走了。”
“可是,是路易感激你在我父亲面前说情,想要感激你,特地请你来吃烧烤的。”受人之托,忠人之事,肖恩拉住沈涵秋,不让她走。
“我对烧烤不感兴趣,多谢了。”不用想也知道,三个半大的男孩子能弄得出什么好吃的烧烤来,不过是新奇好玩罢了,肚子吃得溜圆的沈涵秋当然不肯留下了。
“那你对什么感兴趣?要不,我们去潮音洞探险?”路易非常有诚意,让沈涵秋有却之不恭的感觉,反正吃得多,多运动有助于消食,也就同意随他们去潮音洞探险。
穿出树林,越过松风岭,顺着小径向西北方走了大约五里的样子,有秀峰兀立,在山峰之腰隐约青翠之色间,有一个朝向东南方的洞门。
潮音洞洞如其名,接近洞口,便听到潮声如怒。入洞,可见石柱分列,回环成洞,透射而入的阳光照射的范围,只在这石柱环起的外层洞内。站在外层洞内,那动魄惊心的潮声,让人几疑身处波涛汹涌的大海之中。
奇怪的是,穿环列的石柱深入,在那阳光照不到的地方,潮声突然的就消失了,退回到有阳光透射的地方站着,又能听到似乎从地腹深处传来的深海的咆哮声。
“难道是隔音结界?”沈涵秋现在修为尽失,无法运用灵识观察,所以只能凭经验判断加估计了。
“隔音结界是劳伦大术师新创的术法吗?”肖恩用那求知若渴的目光盯着沈涵秋。
“劳伦老头还没那本事创出隔音结界来。”沈涵秋打量着周围的情况,暗自感慨,现在的情形多像前世,她和明渚哥哥、明泽姐姐和滕烈哥哥初入蠓妖兽大陆的情形,只是当时还多了个俘虏苦葫芦,且当时经过的时空通道让人太痛苦。悲伤袭来,她却忍着泪笑道:“我们成立红楼祸害组织吧。”
三个半大男孩都用异样的眼光看着沈涵秋。
“同意的话,我就是红楼祸害组织的老大,以后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在男孩子们反应过来,要齐声表示反对时,沈涵秋抛出一枚诱饵:“我可以把你们介绍给劳伦老头认识。”
安静的潮音洞里,只有某个角落里蛇鼠之类的活物发出的奚奚索索的声音。不知从哪个裂隙里吹来的风很有些阴寒。沉默一会儿,男子汉的尊严终于让认识劳伦大术师的yu望击败,三个正处于自尊心极度膨胀时期的半大男孩,甘心情愿的认沈涵秋为老大,并且愿意成为不知所谓的“红楼祸害”。
一名随从持着火炬打头,一名随从殿后,护着肖恩他们四个人往洞深处缓缓行去。走不多远,就见到三个石门,肖恩说:“左右两个石门,分别通向一条暗河和一个水池,中间的石门不知道是通向哪里,里面的通道坍塌了很多年,听说压死了上百个在里面避战祸的人。”
“那就去看看水池子,然后就回去吧,我饿了。”走了这么久的路,体力消耗也很大,沈涵秋只想快快结束这所谓的探险之旅。
“你怎么又饿了!”肖恩面上黑线直冒。
“那正好,我们一会儿出去吃烧烤。”路易笑道。
“就是,路易诚心请我吃烧烤,多少总得吃点才对得起人家嘛!”沈涵秋振振有词的说。
路易看出沈涵秋志不在探险,便回头打发殿后的随从去准备烧烤的材料。
有人去准备吃的了,沈涵秋又来了精神,兴冲冲的越过肖恩,紧跟在持火矩的随从后面,穿过右边的石门,在嶙峋的山石间转折,直到看到穹崖之下的石池。水从崖壁裂隙间汩汩流下,池中水澄澈而不流动,浅水处约三四尺深。
有一条石梗如曲卧池底,石梗表面裂纹若鳞甲,在石梗之侧,有一圆石如斗,与水面平,远远看着便似白龙卧池吐珠。
“有点古怪。这不会是条白龙石化的吧?”沈涵秋净顾着说话,忘了脚底下有点滑,身子向前扑出,持火矩的随从被她推得摔倒在池边,而她自己则飞了出去,落在池子里。肖恩一个箭步冲上前,脚下也是一滑,掉进池子里。
姐弟两人都是掉在了浅水区,但池底溜滑异常,难以驻足,没等后面的路易和最后面的吉姆赶到,两人都朝深水区滑去。
肖恩很快游到沈涵秋身边,手刚抓到她舞动的胳膊,就被她紧紧抱住,勒得出气不均。好在路易和吉姆相继追来,三人分别拽住沈涵秋的胳膊和腿往回游。
诡异的事情突然发生了,那条白龙般的石梗有节奏的摆动起来,平静的池水便开始缓缓流动。水流产生了一股强大的吸力,将水中四人扯向更深的水域中。
“少爷!”
唯一的目击者发出惊骇欲绝的呼唤声。
在水流的轧压下,四人没能坚持很久,就相继陷入昏迷。
“我又死了吗?”沈涵秋呻吟着醒来,睁开眼,看到幽暗的石笋如同幽灵的影子,没有害怕,语调中仅仅带着一些惋惜。
“好像还没死,不过估计也快了。”肖恩有气无力的声音在不远处响起来。
“这是什么地方?好可怕!”路易的声音里透着紧张,他是个善良的孩子,可能由于父母的照顾过度,让他有着比女儿家更细腻的心思,所以在三个死党中他是相对脆弱的一个。
吉姆最为沉默,却是三个死党中最冷静最有主见的一个:“只要没死,就有希望脱困。”
“你们恨我吗?”沈涵秋垂着头问。
“恨你干嘛?”肖恩首先说。
“保护女士不受伤害,是勇士的天职。应该惭愧的是我们。”吉姆接着说。
“我们都不怪你。”路易勉强笑道。
“我沈涵秋发誓,永远视你们为亲兄弟。”沈涵秋快活的笑了。黑暗中看不到的她的眼睛里,浮动着氤氲的水气,脸上却是飞扬的神采。
“搞不懂你,现在还有心思笑得出来。”肖恩有责任,有担当,可是脾气不太好。尤其是他醒来得早,已经查看过周围的环境了,知道他们处在一条石隙间的洞中。
可能是水流回旋的作用,四个人被水流冲进从地心深处裂开的石隙里。由于他们四人昏迷前紧紧的抱成团,就一起从石隙间的豁口掉进现在的石洞里。
石洞深且广,豁口处灌入的水流,顺着洞壁流出,不知从哪里来的微弱光线,让沈涵秋能勉强看到一点点山石的影子。
“我们得先找点吃的。”沈涵秋最先想到的永远是食物。这一回,肖恩没有斥责她。
结果很让人失望,用了一根在目前情形下异常珍贵的火隧棒,只找到一堆在石壁间生长的蘑菇,而且还不知道是不是有毒的,还有就是随处可见的螃蟹。
“还好这些螃蟹很笨,不动也不知道攻击人,不然我们就惨了。”路易有些后怕的嘟哝。
“最少,我们目前知道还有东西可以让我们吃。不过,因为我们没有可供燃烧的东西,所以我们需要有人学会火系法术。”沈涵秋务实的说。
“你好像说过术法不能修习的?”肖恩问了,半天没听到沈涵秋的回答,又大声道:“别不说话,你就是骂我也行啊!”
“骂你干吗?”
“好,我知道自己问了个蠢问题,好不好!”
“哦,我刚才想别的事情,没听到你提问,你再说,刚才问什么来着?”
“你!算了,你就说刚才想什么事情了吧。”肖恩郁闷的说。
“我刚才在想把弱水功的修炼功法改成火系功法,究竟有没有可能。”沈涵秋诚实的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