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15(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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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画空在室外焦躁的走来走去,有时候出神的看着烛火下平躺的尸体,又觉得浑身冷飕飕的。现在整个村子里,只剩下他和女子两个人了……还有一个凶手隐藏在暗处虎视眈眈,哪怕他不停的在心里给自己鼓劲,还是越发觉得前途莫测。
这样神出鬼没的凶手,他们真的能摆脱吗?他又看了一眼紧闭的房门,李昙一个人呆在里面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呢?一时间,各种密室凶杀的可能性画面都在他的大脑里轮番上演,他就越发心神不宁,他忍不住低声叫了两句,却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就在水画空心慌的准备破门而入的时候,卧室门“吱呀”一声打开了,将他吓了一跳,然后就见短发女子沉静的出现在他面前,表情还有些讶异:“怎么了?出事了吗?”
水画空有些气急:“没事,刚刚叫你没反应,我还怕你出事呢!”
女子有些歉意:“抱歉,刚刚太困可能打了个盹,没听到你说话。”
水画空趁着女子出来的时候眼神往里瞄了一下,在烛火的光影下一眼就可以全看遍的房间摆设简陋、空空荡荡的,几个角落虽然在浓重的黑暗下看不真切,但也没有什么可疑之处,水画空莫名松了口气。
女子随手带上门,声音有些飘渺:“你感觉如何?”
“啊?”水画空一时有些没反应过来,“哦,没什么特别,不过和尸体呆一块,时间久了,还真有点怕。”
他苦笑了一下,却没有得到回应,抬眼望去女子正看着尸体出神,神色在烛火的摇曳下让人琢磨不透,他心里有些发毛:“你怎么了?你没事吧?”
林诺之摇了摇头,靠在墙壁上,眼神投向了远方。
如果说一开始他怀疑是自己的幻觉,在安凌轩出现的那一刻起,又变得什么都不重要了。那么笃定的……就是他的那种感觉,从上一世几百年来的相守的默契,他才发现,那些年对他的改变,比前几世加起来都要深。就像上一世安凌轩临死前问他的一样,他曾出现在他的世界中,他是不是并没有太深的感触,那时候他失望的眼神和悠长的叹息。
他忽然想起很久很久以前听过的一首歌,得不到的永远在骚动,被偏爱的都有恃无恐?
不过也不算得不到吧,只能说源于自己的追求,才能更明白的知道自己要的是什么,也更能放下自己的心结。起码在任务之始,他从未想过自己会爱上一个人,还是一个男人。
林诺之将这些莫名的感慨丢开,又将安凌轩刚刚对他说过的那些话重新思考了一遍。
“这里有一个和你一样的神魂,它的目的是,杀光你们所有。”林诺之反应极快的就想到了,是任务者。
第二个任务者,是继卫子光后他遇到的第二个任务者,正隐藏在暗处伺机而动。
难道是孟林?所以他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
但如此一来,他所认定的亡者幻境又不攻自破了,这并不是死亡重现。如果他们都死了,外来者还有必要再一次一次的重复无用功?如果一切都会循环下去的话。
还有凌轩的暗示……林诺之眸光一闪,有些被搅乱的记忆不自觉的浮现上来。
不,现在不是想真相的时候,他让思绪澄空,坚定目标--他要做的,是活到最后!
“你只有一天的时间了,在明日太阳落山之前……”
“这一次,只能靠你自己了。”
温润的清风将他的右手包裹,轻轻描画着他的手心,安凌轩就像他来的那么突兀一样,消失的无影无踪。
“晚上怎么办?我们进屋休息?”水画空也没精力走动了,靠在一边翻到的祭台上问他。
林诺之看他一眼,垂眸:“轮流休息吧,我刚刚盹了一会儿,还不困,你先进去休息,等我困了我再叫你,你别关门,到时候好联系。”
水画空左右看了一眼,还是不放心:“算了,我现在还不困,咱们先这样吧,现在几点了?”
林诺之不置可否,随意扫了眼时间:“8点40。”
周围安静下来,林诺之没有了说话的意图,水画空也找不到话说,他觉得他们都一样的茫然,说什么都只会更绝望,不如不说。
气氛一时凝滞,水画空一会儿才开口:“要不咱们把尸体放隔间去吧,在这看着她死不瞑目的,总觉得心里毛毛的。”
“无妨。”林诺之眼神在尸体和水画空之间看了看,他很疑惑,尸体的改变看来并没有引起水画空的任何质疑。
不……不是他一个人,哪怕是已经付出生命代价的死者们,在此之前好像也是潜意识的不愿意相信一些事情,对一些变化视若无睹。作为一个社会精英人士,林诺之并不觉得水画空是个傻子,但是很显然,对方只会跟着他的脚步走,被动的顺着他的思路去想问题。从井月死亡的崩溃,追杀李镜的疯狂,到对他和巫女的恶言相向,再到现在草木皆兵毫无头绪,水画空表现的一点都不合格。
林诺之并不认为一个真正从风浪里经历过来的精英,表现的会如此不堪,事情已经接踵而来,水画空能做到的仅仅是尽量控制情绪,却无法做到理性分析,细致观察,导致林诺之只能孤军作战。
但实际上不仅是水画空,他的妻子井月和李镜也是一样。虽然说死者的坏话并不好,但是井月确实刁蛮不讲理,无礼又刻薄。李镜更别说,打着知名画家的名义,私底下偷窃财物,个性也是冷傲不可一世,刻薄程度和井月不相上下。他们和水画空一样,性格能力都差强人意,在林诺之看来,都是不可深交的类型。
再说说村里的四个人,一家侏儒症的孟婆、孟李、孟林。其中孟李早在他们刚刚进村的时候就已经被害身亡,个性从巫女口里听来没有坏话,青年丧妻,性格宽厚,对待独子也非常好,没有家暴和任何不|良习惯,孝顺又和善,若是巫女没有说谎,为何会死于非命?
孟婆,也只接触过两次,身体瘦弱,身材矮小,说话含糊不清,嗯,当时水画空只是说了几句怀疑的话,这位有点耳背的老太太就追着他打,可见挺护短,林诺之还记得他之前也曾和她交谈过,老人身上那股腐朽的味道直冲他的嗅觉,味道挺重,所以他略交谈了几句就离开了--一个行将就木的老人……这样护短的人,他想哪怕孟林真的是凶手,对方不抵抗的态度就说明即便如此,她也肯定不会揭发的,而且她自己也没多少日子好活了,但凶手并没有留情……
巫女,虽然长相卓越,但性格被动,遇事只会祈求信仰,个性并不激烈,有些随遇而安,她似乎一直坚信精诚所至金石为开,虔诚到迂腐,信仰破裂之后很茫然而不知所措,思维也如一滩死水,不起波澜,说起来还是一个比较单纯的人,对村子的热爱毋庸置疑。并没有表面上看上去的那么公正,否则不会见死不救,更不会隐瞒孟家的秘密了,除非孟林在她面前杀人了,否则她是绝对不会出面指证的。但她依然死了。
孟林,他也只看过两次,披头散发阴沉瘦小,作为凶案的最大嫌疑人,无论他杀人的理由是什么,都免不了是心理扭曲疯狂无人性。如果外来者不是孟林,那么现在就还有两个要他们命的人对他们虎视眈眈……
他想起了那次被窥视的两道目光。
如果,他所有的猜想都正确的话,这两道目光的所属人就是这两个人。
那么,上一次轮回的关键他大概也清楚了,但显然,这一次并不会那么简单……凌轩说外来者的目标是所有人,那么凶手也必在其列,两虎相争,必有一伤,尽管敌暗我明,但是林诺之还是比较有信心。
他控制着自己尽量不去深想其中的联系和原因,只将所有他想明白的事情和线索都整齐的摆放的脑海之中,等到明日事毕,再进行串联,他的内心深处对凌轩早已在他不知道的时候深信不疑,所以……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尽管……他看一眼水画空。
水画空被他看的有些发毛,咳了一下打破了寂静:“你说凶犯今晚会不会来找我们。”
“我不知道。”林诺之并没有感应到有人在窥伺,现在他们都还清醒,显然不是偷袭的好时机,现在他们是两个人,凶手也是两个人……不对,之前他的猜测还有漏洞,林诺之是知道其中之一是外来者,但是凶犯并不知道,他们会不会假意合作?这也是一个可能性,在事情没有明了之前,他不能让水画空死了!
为此他收敛了之前的心情,重新布置了防范措施,也许是看到了他的认真,水画空略微放心,决定先靠一边休憩一会,两人进行轮换。
万籁俱静的深夜,林诺之守夜久了也免不了眼皮沉重,精神不济。说来也奇怪,他们饥饿感都没有了,居然还会有疲劳感,他看着已经睡得死沉的水画空想到。
这并不合理,林诺之眼皮眨了两下,右手冰了冰脸颊,让自己更清醒一点。
他看了下时间,竟然已经是凌晨了。再过两个小时,他就把水画空叫起来。林诺之想着,眼睛看向院子。这一次没有了巫女点灯,外面的紫色灯笼没有亮起,一片黑压压的阴影露在院墙外。
这个地方向来是见不到月亮和星星的,虽然夜空下不说伸手不见五指,但可视度也没有高到哪里去。大厅外的四块门板被林诺之插上了旁边两块,留下中间两块空门,以便让自己视野更好一些。还有两块做了隔板挡风,让他们可以更好的观察情况的时候不会被冻傻。
不过林诺之倒是觉得寒气比之前几天都弱了很多,他现在长裤短袖也并不觉得特别冷。
饥寒都不怕,居然还会犯困,也是怪。
林诺之的眼神瞄向石板,因为蜡烛的光线反光,石板上隐约可见闪烁的瓦片,不仅是这一条道,周边已经被他摆了很多瓦片,来源于李镜妄图盗走的瓷器,如果他知道自己做贼偷出来的瓷器被他们摔成了碎片以作警报器,没死估计也要被气死。
林诺之还是比较放心,全院子里的石板地上都放的密密麻麻,而且都是他自己摆的,计量绝对精密,碰到一块,瓷器在石板上的声音还是很大的,足够守夜的人提高警惕了。
他神情困顿,越来越困。
“……他们是谁。”
视线居高临下,精致的客厅里,一个中年男人和一对男孩女孩其乐融融的笑闹着,他听见他开口说道,声音清冷。
中年男子笑脸一收:“小昙啊,这是爸爸朋友的孩子,我这不是怕你一个人在家孤单吗,特意带了来让你们一块玩,高不高兴啊?”
刺啦--
林诺之耳朵一动。
“我不要,让他们走!”他声音高亢的说道,他讨厌这两个家伙,为什么要用这么讨人厌的眼神看他,为什么他们和爸爸能在一起笑的那么愉快?!
他死死盯着下方,女孩漂亮精致的小脸上充满高傲的不屑,“我们才不要和贱人的儿子一起玩,爸爸,爸爸,不要理他!”旁边的男孩一把捂住她的嘴,“妹妹,不要乱叫,爸爸不在这里,这是叔叔。”
男人放下一张脸:“小昙你怎么这么没有礼貌?快道歉?!”
他的语气森寒:“什么是贱人的儿子?爸爸?”
“你怎么跟爸爸说话呢?”男人突然发起怒来。
之后一切就像蒙太奇的快速剪切,又像无声的黑白电影,视线内的东西摇晃不堪,火|辣辣的痛感,刺耳的嘲笑,兴奋的拍手声,混乱的让他脑袋都要炸了。
刺啦--咵嚓--
林诺之心里升起浓重的危机感。
“你这孩子,妈妈是怎么教你的?修养礼仪都丢到哪去了?”严厉的声音传来。
他倔强的看向一边,华丽的装饰透着一股冷冰冰的寒意,他一言不发。
“你知道爸爸今天多丢人吗?带两个小朋友陪你玩,结果你恶言相向,还把别人弄哭,你竟然还不道歉?妈妈是这样教你的吗?”
“他们说谎!他们没有哭!”他的眼泪刷一下就淌了下来,生生受了一巴掌。
“够了!你现在还学会了撒谎是不是?”
浓重的杀气夹裹着寒气越来越近--
快睁开眼,快醒过来!
靓丽的女子堵在他面前,讽刺可怜的表情深深映入他的心底,女子巧笑嫣然的在他耳边说道:“你的一切,迟早都会是我们的,可怜虫。”
俊挺的青年端着完美的笑容站在一旁:“妹妹,叔叔让我们晚上陪他吃饭,我们走吧,别迟到了。”
耳边传来一阵暖气,让他心中翻涌着恶心,女子扯了一个大笑脸:“可怜叔叔都不想看到你,唉,也是,我也要离远一点,听说同性恋特别容易得艾滋病,话说……你天天怪模怪样的,不会已经得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