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 悲伤的连哲予(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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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8章悲伤的连哲予
连子化脸色倏地苍白如纸,却尽力故作镇定地说:“连哲予,你别含血喷人!不管怎么样,她都是你母亲,我怎么可能下手毒害我儿子的亲生母亲。我再怎么坏,也不至于坏到这种程度!还有,你妹妹更不可能做这种事情了!你与她一起生活也有这么多年了,难道你还不了解她的性格吗?她一直文静内向,单纯善良,可是连只蚂蚁都舍不得踩死啊!又怎么可能去毒害你母亲?”
连哲予的脸上浮起一抹冷笑,“连只蚂蚁都不敢踩死?连子化!你也太健忘了吧?当年,我初进连宅,半夜三更地溜到我房里,故意撕碎自己的裙子,然后哭哭啼啼地大叫我想欺负她的人是谁?若不是我多了个心想,早在自己房间里偷偷地装上了针、孔、摄像机的话,当年的我只怕被爷爷打死了吧?我现在还能站在这里跟你说话吗?爷爷去世后三天,也不惜对我脱衣送抱,百般勾引,目的不过就是想随她母亲一起赖在连家而已!这样的无视道德伦理,为达目的没有羞耻下限的女孩,你说她单纯说她胆小?哈!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
连子化的脸色更苍白了,讪讪地说:“那只是她不懂事。”
“别再辩解了!我明跟你们说,你们的一举一动早就在我的监视之下,要不然我妈早就被你们害死了!所以,这一次我绝不姑息她!我会把她送进监狱,让她吃一辈子牢饭。我知道她是娇生惯养的千金大小姐,所以你放心,我会让人进到里面好好地照顾她的!我保证会把她照顾得无微不至!至于你,念在你是我母亲名义上的丈夫的份上,我原谅你,一切照旧。不过,若再有下次,我绝不轻饶!”连哲予冷冷地说完之后,再也不想看一眼连子化,甩袖就走。
连子化急忙上前拦住了他,颤声苦苦哀求,“哲予!你原谅她吧!她是你亲妹妹啊!她受不住监狱生活啊!你会毁了她的!就算我求求你了,放过她了!放过她吧!我保证下一次再也不敢这样做了!真的真的!我发誓!”
“还有下一次?”连哲予怒极攻心,用力地将连子化一推。
连子化脚步不稳,一屁股跌坐在石板地面上,只觉得骨盆快要裂开一般,生痛。
连哲予冷冷地说:“我妈只剩下两个月都不到的时间好活了!你们却连这两个月都等不及了!我把她们赶出去,怕的就是今天,却没想到你们太不把我放在眼里了,我不过出去才四天,你们就差点要了她的命!你们这群狼心狗肺的东西,有什么脸面再来求我饶恕你们?!赶紧滚吧!不要再惹恼我!不然,即便对你这个父亲,我也不会再手下留情的!”
说完再也不想看一眼连子化,转身就走。
连子化哀哀地哭叫道:“哲予!你到底想要我怎么做才能够饶了丁丁?你说句话,只要我能做到的,那么我什么都愿意做!”
说到最后,他在地上跪了下来,对着连哲予连连磕头,“求求你!求求你!放过她吧!放过她吧!她还小,不懂事,你大人有大量,原谅她吧!什么错都是我一个人的!我当年不该玩弄了你妈一走了之,不该在你们回来找我的时候还嫌弃你们,恨不得将你们赶得远远的!都是我的错!是我的错!”
听着那‘咚咚咚’的磕头声,连哲予的脚便像绑上了千斤重担再也提都提不起来了,心痛得厉害,只觉得自己快要窒息过去。
但是却缓缓转身,云淡风轻地笑,“你真的为了你老婆,你女儿,什么都愿意付出么?”
“是是是。我愿意!只是你说得出,我就一定做得到!”连子化连连点头,原本显得很年轻的脸像一下子老了几十岁。
“如果我说我要你离开连家,再也不可能从连家拿到一分钱呢?”连哲予仍然一片云淡风轻。
“你......你连我也要赶出去么?”连子化彻底石化。
“我在问你,不是你问我。”连哲予走了过去,在他面前蹲了下来,一双眼睛淡得像没有了颜色,“告诉我,你愿意吗?”
连子化的泪水再度涌现出来,颤抖着双唇看了连哲予良久,最后一咬牙,用力点头,“愿意!我愿意!只要你肯放过丁丁,我什么都愿意!”
连哲予倏地站了起来,背转了身极力压抑着自己内心的怒火,双手悄悄紧握成了拳。
原本,他以为连子化就是个薄情汉,没心没肺的薄情汉,无论对谁都不会有真心付出。
所以,某些时候倒也很平衡。
可是现在,他才知道,原来自己一直都错了!
大错特错了!
连子化根本不是个薄情汉。
他的薄情仅仅只是对母亲对自己!
他的一颗真心所有柔情全都献给了那个尖酸刻薄却狐媚丛生的女人,还有那个表面上千娇百媚,实际上却心狠手辣的女儿!
他竟然是真心爱着她们的!
这多可笑多可笑?!
一时之间,心里又悲又痛又怒,却无处可发泄。
只能双拳握紧握紧再握紧。
尖锐的指甲深深地刺入手心,可他却感觉不到一丝一毫的痛苦。
因为心,已经痛得麻木了......
不知什么时候,连子化伸手拖住了他的手,低声苦苦哀求,“儿子,你听到了没有?我愿意!我愿意舍弃这连家的一切一切,现在你放了丁丁吧!她一定吓死了啊!放了她吧!如果你不放心,我现在就去给你去签署放弃一切的文件。”
连哲予闭了闭眼,不语不动。
再度睁开眼睛时,已经一片沉寂。
“你起来吧!去找阿胜,带着你女儿离开这里吧!至于方才我所说的要你放弃连家一切的话,就当我没说过吧!原来我向你的承诺,依然会兑现。”
“真的?”连子化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就冲你还是一个人的份上,我愿意对你手下留情。仅此而已!”连哲予淡淡地说完之后便大步流星地离开了。
连子化却愣在了原地,久久无法挪动脚步。
连哲予精疲力尽地回到屋子,宋伯便奉上了一杯茶,“孙少爷,喝口茶提提神吧!昨天那么晚回来,连觉都没睡,呆会吃点早餐洗漱一下便上床睡一会吧!”
连哲予突然鼻子发酸,咽喉发堵,眼睛发热,面对宋伯手里的那杯茶,还有那慈爱的像看孙儿一样的眼神,手就无力得就怎么都抬不动,更是说不出一句话来。
世界如此之大,一眼望去,给过他温暖的人,仅仅只有母亲、宋伯,还有那生死之交华薄义。
他满心荒凉,无力地在沙发上坐了下来,指了指茶几。
宋伯叹了口气,将茶轻轻地放于茶几上,然后悄悄地走开,自去督促厨娘加快动作。
连哲予这一住便再也没走。
天天形影不离地陪着连母,陪她说话,陪她吃饭,看她入睡,然后坐在她身边一宿又一宿地彻夜难眠。
他很清楚地知道,每过一分钟,便意味着母亲离死亡更近了一分钟。
时间就这样缓慢而艰难地流逝着。
一晃就四十天过去了。
当这天早上,连哲予从睡梦中惊醒看向自己的母亲时,却见自己的母亲面容安详,嘴角带着一抹宁静的笑意,而她那已经冰冷彻骨的手则死死地与他的手掌十指相扣。
冰冷的泪水悄悄地从他的眼角滚落而下,他很清楚地知道,母亲终于是去了!
带着对他的眷恋对他的祝福去了!
母亲仅有小学文化,从来没有教过他什么大道理,也没有在他的成长道路上有过什么帮助,但那无声的爱却是如此厚重,压得他无法喘息。
他,欠母亲太多太多。
他知道母亲对他有着什么样的期盼,他知道他有令母亲多么多么痛苦、失望,可是他却就是无法如母亲的愿,做她希望他心目中的好孩子好男人......
他的这辈子已经毁了,心已经缺失了,他救不了自己,别人也救不了他......
...................
没有了连哲予的折磨,苏末离这段时间过得很平静,虽然谈不上开心,但生活总算渐渐正常了。
她每天一大早便起来去晨练,在湖边坐二十分钟,然后回去洗澡吃饭上班。
忙碌一天后,然后又开车回来,吃饭、散步,睡觉。
偶尔随已经订婚正甜蜜得像糖一样时时刻刻粘在一起的吴佳佳与林千木一起出去咆饭,泡吧。
日子过得很平静很有规律。
许诺再也不在她梦里出现了,但她每天仍然会想起他。
只是每次想起的时候,很平静很淡然,不再像从前那样痛彻心扉,想都不能想,一想就要晕过去了。
她想或许自己是真的成功地将他装入一个盒子里藏到心底深处去了。
又或许许诺真的已经喝了孟婆汤,过了奈何桥,忘记了前程往事,在耐心地等待他的下一辈子了。
她也会耐心等待的。
这天,她在办公室忙到很晚,天色都快黑了,这才匆匆地收拾了东西下班。
刚走进电梯,手机却响了起来。
她拿出来一看,眉头不仅悄悄蹙起。
是连哲予打过来的。
他失踪快两个月了,音讯全无。
她天天都抱着他再也回不来的幻想平静地过着日子。
可是没想到,幻想终究是幻想,终究还是要回归现实。
苏末离满心的烦躁,很想无视。
但想到那个人恶心的嘴脸,深具威胁性的话语,便深吸一口气,缓缓地摁下了接听键,“喂?”
“我在机场!”简单而冷漠的几个字扔出去之后,他便挂断了电话。
苏末离愣了愣,最后皱着眉头咒骂了一声,“混蛋!”
很反感他的无礼,很想无视他的潜台词,可是最后还是乖乖地打电话给了佐治,“佐治,我需要出差,可能很长一段时间都不回去了。今天晚上不用再等我吃饭。另外,帮我转告吴佳佳与林千木一声吧!”
佐治关心地问:“需要我陪您一起去吗?”
苏末离摇了摇头,“不需要了。碧昂丝会陪我一起去。”
佐治听了,便放心了,也没有再多问。
挂断电话,苏末离不由苦笑,只觉得自己现在撒谎信手拈来,是越来越高超了。
到机场的时候,便看到连哲予很不耐烦地站在大厅门口。
苏末离摇下玻璃,探头朝他招了招手。
他看到,皱着眉头快步走了过来。
上了车,他冷冷地说:“你让我站在那里像傻瓜一样足足等了两小时。”
“现在是下班高峰,随便哪天路都堵得很,我已经很尽力地赶过来了。”苏末离淡淡地说。
连哲予听了,冷哼一声,却没有再说什么了。
苏末离觉得他今天很有些奇怪,透过后视镜悄悄地打量他,却见他疲倦地仰头靠在乖上,眸子轻轻闭着,薄唇轻抿,一脸箫杀,莫名地给人一种脆弱忧伤的感觉,再也没有往日的嚣张与霸道。
他,家里真的发生大事了吧?
要不然,一向嚣张得意得让人讨厌的他绝对不会是有如此颓废脆弱的。
正淡淡地想着,连哲予却突然闭着眼睛冷冷地说道:“看够了没?再看的话,我就要收钱了!”
苏末离差点被口水噎到,本能地想反唇相讥,但最后还是忍了这口气。
他没有变!依然还是那个嚣张得令人讨厌的人渣!
她今天心情不错,不想因为他突然回来就变坏了!
她要开心!
有什么事情,明天再说!
好在那人渣也不再开口说话了,于是一路寂静无声。
回到海边小楼,苏末离解了安全带,看了一眼仍然闭着眼睛一动不动的连哲予,皱了皱眉,提醒道:“到了。”
连哲予仍然一动不动,像是睡过去了一般。
一时之间,苏末离觉得空间狭小得令人喘不过气来,等了一会,最终说道:“你慢慢坐吧,我先进去了!”
说着便不再理会他,自推门下车。
拿钥匙开了门,换上鞋走了进去,手不经意地在鞋柜上一碰,竟然沾了一手的灰。
两个月不住,屋子已经脏得不行了。
她皱皱眉,快步走了进去,先进厨房放下自己去接连哲予的路上买的菜,打开冰箱,先将过期的食材扔进了垃圾桶,然后再将刚买的食材放了进去。
淘米煮饭,将空心菜用水泡上,然后就开始拿抹布打扫卫生。
只是简单地抹了一下灰,拖了一下地板,便觉得干净了很多。
苏末离伸手擦了擦汗,看着干净的屋子满意地呼了口气,然后便转身进厨房择菜切菜。
一阵忙碌之后,便弄出了四个菜,一个汤。
菜很简单,一个是鲜花椒爆炒肥肠,一个白灼虾,一个泡椒炒鸡杂,一个空心菜,还有一个黄豆筒子骨汤。
将菜一一端上桌,摆上碗筷与酒杯,抬头一看时间,竟然从进来到现在已经过去了足足两个半小时!
连哲予那家伙竟然独自一个人傻兮兮地呆了两个半小时!
看来,这次他受到打击不小。
苏末离淡淡地想着,慢吞吞地伸手解下围裙,慢吞吞地洗了手,再慢吞吞地打开门走了出去。
车里的人仍然保持着几小时前的姿势一动不动,让苏末离几度怀疑那根本就是一座艺术家精心雕刻的精美石雕。
她打开车门,淡淡地说:“饭做好了,赶紧进去吃吧!”
连哲予睁开了眼,冷冷地看了她一眼,便下了车,一个人径直往屋内走去。
那熟视无睹的模样仿佛把苏末离当成了空气。
苏末离也无所谓,甚至喜欢他这副模样。
他的那张嘴巴,她实在受得够够的了!
她随在他身后走了进去,见他进卫生间洗手,便去拿了一瓶红酒放于桌上。
拿着开瓶器正想打开瓶塞,刚坐下来的他却淡淡地说:“不喝红酒。给我拿一瓶白兰地。”
苏末离便放下开瓶器,转身到酒柜前重新拿了一瓶白兰地递给他。
他接过,给自己倒了满满一杯,仰头一口喝下了,见她依然站在身旁,便指了指对面,“坐下一起吃吧!今天不用你服侍。”
苏末离便坐在了他对面,拿起筷子慢慢地吃起菜来。
连哲予晃了晃酒瓶,“你要喝点吗?”
“不用了。我不喝酒。”苏末离摇了摇头。
自从许诺走后,她便很少喝酒了。
都说酒是个好东西,喝了之后会忘记很多东西,原本不快乐的心会变得很快乐。
可是对她来说,却完全不是这样。
她每次喝完酒,总是会禁不住想念许诺,会失态地嚎啕大哭,用吴佳佳的话来说,她就是个疯子。
她从来没有想到过一直以来自诩为‘酒仙’的她,会失态到如此地步。
就算在游艇之上被人强、暴,就算父亲锒铛入狱,就算知道原来自己一直误会了父亲,她也没有喝酒喝到如此失态过。
于是被吴佳佳嘲讽了几次之后,她便再也不碰烈酒了。
就算与吴佳佳他们一起出去泡吧,她也只点无酒精的饮料,或是酒精度数极低的酒。
连哲予苦笑一声,“原来想喝酒的时候,连找个喝酒的伴都是如此的难。”
说完之后也懒得将酒倒进杯子里喝了,而是直接捧着酒瓶就往嘴巴里灌。
苏末离无动于衷,只管自己吃自己的。
只要他喝醉了别来找自己的麻烦,他哪怕喝死呢,她都不想管。
她肚子很饿,可是却只吃下了一小碗饭。
她想这是因为她全身上下每一个细胞都在反感着他,所以对着他吃不下饭是太正常不过了。
看着喝了大半瓶酒却连脸色变都没变的连哲予,苏末离心里暗暗惊心于他的酒量。
她站了起来,说:“时间不早了,明天还要上班,我就先去睡觉了。”
连哲予没有说话,只是摆了摆手。
苏末离便快步往楼上走去。
在回到房间的时候,看到床上那颜色有些暗沉的被子,这才记起自己还没来得及换被子。
当下急忙将那脏的被单拆了,到壁橱里拿了新的床单被套出来换上了。
想到他卧室里的也需要换一下,便又到他房间帮他也给换了。
抱着脏被单下了楼扔进洗衣机里清洗,顺便看了一下餐厅管理员,却见连哲予仍然独自一个人在那里默默地饮着酒。
他的碗与筷子都干干净净的,很显然,他光喝酒,却没有吃下一点饭菜。
苏末离皱了皱眉,转身往楼上走。
没走上几步,却突然听到连哲予叫道:“陪我一起去散散步吧?”
苏末离转头,却见连哲予已经站起身来,跌跌撞撞地走到了门口。
虽然是询问征求的语气,可是实际上的动作却表明是他例来不可拒绝的态度。
以往的经验告诉苏末离,当他心情不好的时候,千万别惹怒他,所以她尽管千万般不愿意,却还是沉默地转身下了楼,换了鞋子与他一起走了出去。
走出去才发现今天夜里天空竟然漆黑一片,没有一颗星子。
不知何时,竟然起风了,一阵阵带着潮湿而咸腥味道的海风迎面吹来。
吹得苏末离那轻薄的裙子紧紧地贴在身上,完美而姣好的身材显露无遗。
更将她那长而柔顺的黑发吹得四下飞舞。
这样被风吹乱裙袂吹乱发梢的画面其实很好看,但是苏末离却着实感觉很有些狼狈。
被风吹乱的头发像顽皮小孩的一双手,总是蒙住她的眼睛,让她看不到路,仿佛在跟她捉迷藏。
而被风吹得高高卷起的裙袂总是让她那雪白笔直的大腿露出了一大半,某个隐秘地方若隐若现,让人遐想联翩。
苏末离很是烦恼,一手去抚头发,一手则手忙脚乱地去扯裙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