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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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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大年三十的中午,省城郊区的公墓里面。{免费小说 }

童瑶帮我们联系好了墓地的事情,我们到了这里后才发现其实是已经修好了的那一排排墓中的其中一个。陵园是分片区修建的,每个片区墓的大小不一样,陵园两侧偏远的、较小的墓只需要几千块钱就可以买到。童瑶替我们联系的是陵园正中右侧的,双人墓,其实也不大,占地不过三到四个平方的样子。墓碑上还没有字。墓碑的前面是一墓穴,刚好可以放进去两个骨灰盒的样子。

“怎么样?”我问阿珠。

“就这里吧。冯笑,今天麻烦你把钱帮我垫上,回头我把钱给你。”她说。   医道官途:妇产科12

我没有说什么,因为我觉得这笔钱应该她付。

手续办得很快,说到底就是交钱。工作人员问我们:“需要法师吗?”

我没明白他的话,“法师?做什么?”

“有的人很信这样的东西。就是让法师替你们去下葬,同时做法,这样的话才可以让死者安息,同时活着的人也事事顺利。”他说。

“大概需要多少钱?”我问道,主要还是担心受骗。

“也就两三百块钱吧。”工作人员说。

我去看阿珠,意思是想征求她的意见。她在微微地点头。于是我说,“那好吧。”

“你们等等,我马上打电话叫他来。”工作人员说道。

这里是陵园的办公区,在陵园入口处。我不想呆在这里面,因为我觉得压抑得慌。我对阿珠说:“你在里面休息一下,我出去走走。”

“我也去。”她说。

我没说什么,随即朝外面走去。出了办理手续的屋子后我深深地呼吸了几次。

刚才,工作人员带我们去看拟选的墓地的时候我没有特别注意这里的环境,但是现在,我觉得自己应该好好看看这个地方。因为我在心里想道:这里也是我未来要来的地方啊。任何人都逃脱不了这个自然规律。有句笑话说:老子既然来到了这个世界,就没有打算活着回去!这句话虽然看似搞笑,其实也是一种无奈。

陵园的大门简约、大气,有些像牌坊的样子。正中间的上方是四个苍劲有力的大字:江南陵园。笔法古朴,绝对是大家的书法。

大门进去后是三座拱桥,中间的快一些,两侧的狭窄一半。桥下的碧绿的水,水中有枯萎了的荷叶。过了拱桥后是一道长廊,长廊的两侧是石雕,石雕的内容分别是二十四孝的故事。长廊的尽头的两侧分别是观音和地藏王菩萨的雕像,长廊的正对面却是一座圆形的小山。小山后面很远的地方是连绵起伏的山脉。这是一块天生的风水宝地,没有比这里更适合做陵园的地方了。

长廊的正前方是石阶,石阶一直攀升到小山的顶部。这道石阶看上去宽阔而巍峨,与秦始皇陵处的那道石阶很相像。只不过秦始皇陵只是嬴政独享,而这里却是很多人的栖息之地。此外还有一点不同:秦始皇是埋在山里面的,而且还有无数的陪葬。而这里的栖息者却是在山的表面,墓穴里面也仅仅是逝者的骨灰而已。

今天的农历的大年三十,我想不到竟然还有很多的人到这地方来扫墓。转念一想顿时就明白了:这些人是想和自己逝去的亲人一起过年。由此可以看出我们国家老百姓骨子里面所存在着的浓浓亲情。

所以,本以为应该很冷清的陵园竟然十分的热闹。逝者已去,他们长眠于此,来此扫墓的人早已忘却了悲伤,他们把这地方渲染得很具节日的气氛。

但是有个人不一样,她在流泪。她就是我身旁的阿珠。我心里不住叹息:扫墓的人们来这里是为了纪念,而她却正面临永久的道别。

我们等的人来了。竟然是一位道士。他身穿黑色道袍,头发在头顶上挽了个簨,胡须也很长,黑瘦。我觉得这个人看上去让人感觉不大舒服,因为他给人一种很脏的样子。   医道官途:妇产科12

他竟然还有办公室!现在,我和阿珠就坐在他的这间办公室里面。

“先交钱。”道士说。

“多少?”我问。

“三百。这是陵园,埋死人的地方,不能双数。”他说。

我也没有计较,即刻给了他三百块钱。心想这下好了吧?可是他却继续地说道:“还需要五枚古铜钱,最好的雍正年代的。需要用这样的钱币定墓。”

我顿时明白了:原来又要收钱。于是问道:“需要多少呢?”

“五十块钱一枚,。

得,给吧。

“还需要一只公鸡。大公鸡。”他说,“我这里有,如果你们自己去买也行。”

我心里有些上当的感觉了,不过依然耐着性子问道:“这又要多少钱呢?”

“一百块。我这里的公鸡可不一样,雄赳赳的,这样的才压得住邪。”他说。

这下我注意了,“那还需要什么呢?你一并说出来。”

“钱纸、香烛。这很便宜,五十块钱完全够了。”他说。

“还需要什么吗?”我又问道。

“就这些就可以了。我不会乱收钱的。”他严肃地对我说。于是我又给了他一百五。随即,他带着东西出门,身上背着一个箱子,手上提着一只大公鸡。阿珠捧着她母亲的骨灰,我手上是她父亲的骨灰盒,我们紧跟在他身后。

现在,我终于明白公墓为什么这么挣钱了。心里想到宋梅和斯为民的事情,顿时感叹不已。同时,我也觉得世事无常:斯为民为了公墓的项目坐牢,宋梅送了命,而得益的却是宁相如,还有我和康德茂。

道士的一句话让我知道了这里的拥挤,他说:“这里的墓早就卖得差不多了,这个墓是别人几年前就订了的,最近才退。据说是这个人在国外定居去了。”

原来如此。看来今后宁相如的那个项目很赚钱啊。我心想。

墓前,道士开始做法。他在墓前叽里呱啦地说着什么,像和尚在念经似的,随即将五枚钱币放在了墓穴的四个角处,最后一枚放在了正中间,然后杀鸡,阿珠有些害怕,她紧紧地抓住了我的胳膊。“别怕,白天呢,四周还有这么多的人。”我安慰她道。

随即,道士将骨灰盒分别放了进去,两只骨灰盒紧紧挨在了一起。我心里不禁感慨:但愿他们在那边不要再吵架,更不要互相伤害。

道士从公鸡的颈部拔下一根羽毛来,沾上公鸡的血洒在了墓穴里面的骨灰盒上面,嘴里同时在呢喃着我听不懂的话。道士做法结束,随即盖上了水泥盖板,然后从箱子里面取出一个罐子,打开后我才发现里面装的竟然是和了水的水泥。他用水泥将盖板的边缘糊住,完全一副泥瓦匠的样子,动作非常的娴熟。

“好了。你们自己烧钱纸、上香吧。”道士说,随即提着那只大公鸡就准备离开。   医道官途:妇产科12

“你等等。”我即刻叫住了他。

他看着我,莫名其妙的样子。

我看着他手上的公鸡,对他说道:“既然我们花钱买了这只鸡,那它就应该是属于我们的吧?”

他顿时尴尬起来,“我以为你们不要了呢。”

我说:“谁说的我们不要了?你放在这里。一会儿我们拿走。”

他很不情愿地将那只公鸡放了下来。如果不是因为看见阿珠伤心的样子的话,我肯定会大笑一场的。

阿珠点好了香烛,然后在墓前磕头。她嚎啕大哭。四周扫墓的人都在朝我们看来,因为唯有我们这里有着哭声。

离开墓地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三点过了,我的手上提着那只大公鸡。阿珠问我:“你真的要拿回去啊?”

“干嘛不?这么好的一只鸡,我们一家人可以大吃一顿呢。”我说。

“冯笑,别拿回去了。它是用来祭奠我爸爸妈妈的。”她低声地说。

我心想:刚才差点被那道士拿去了呢,鬼才知道他是不是拿回去自己煮来吃!不过我觉得把这东西拿回去好像也不大对劲,于是对她说道:“这样吧,刚才来的时候我看见前面小镇上有一个乞丐,我们把这只鸡送给他吧。”

她没有再说什么。

将车开到小镇的时候果然看见那个乞丐还在,于是把手上的鸡给了他,乞丐诧异的模样,随即咧嘴笑了。我心想他肯定觉得很奇怪,因为给乞丐送鸡这样的事情太过匪夷所思了。

“我饿了。”阿珠对我说。我这才想起我们还没有吃午饭,顿时也饥肠辘辘起来,“我们就在这个镇里面随便吃点吧,马上要吃晚饭了。”我说。

她点头道:“嗯。”

看到一家面馆,于是下车。

“阿珠,吃面条可以吗?”我问她。

她来到了我的面前看着我却不说话。我诧异地问她:“怎么啦?”

让我想不到的是,她竟然猛地将我抱住,然后在我的唇上深深地吻了一下。我顿时惊呆了,虽然她已经离开了我的唇,但是我却依然呆呆地站在那里,因为我的唇上、脑子里面全是她刚才那个吻的味道。

“冯笑,你怎么啦?”她就站在我的面前,惶惶地在看着我。我顿时清醒了过来,“阿珠,你。。。。。。”

她的脸顿时红了,轻声地道:“冯笑,我很感激你。”

我顿时松了一口气:原来只是感激我。不过我的心里被她刚才那个吻泛起的涟漪却依然存在,于是讪讪地道:“走吧,我们吃面去。”

阿珠很漂亮,而且她的漂亮带有一种异域的味道。因为她的样子随她父亲,鼻子很挺,双眼大而微微有些凹陷,嘴唇很大,肤色白皙如雪,身高接近一米七的样子,所以她刚才猛不丁地给了我一个吻的时候着实让我心里意动了一下。不过我即刻地提醒了自己:她是你导师的女儿,而且还像高中女生的性格,你千万不要有其它的想法。

不过我依然尴尬,也依然地在心里担心,因为我知道自己是属于意志力很薄弱的那种男人。

还好的是她的那句话让我顿时轻松了起来,她仅仅是感激我。

现在,我和她面对面地坐在一张小桌子的旁边,我对她说:“阿珠,春节后你早点回去上班吧,最近多想一下你自己今后的生活。”

她的眼睛顿时红了,低声地道:“嗯。”

“过两天你回去清理一下你家里的东西。”我又道。

她很听话、很乖巧的样子,“嗯。”

我顿时笑了起来,“这就对了嘛。”

“冯笑,你现在就陪我去我家里看看好吗?”她忽然地说道。

我看了看时间,“好吧,我陪你先回去看看也行。”

阿珠的家里一切如故,不过桌椅上面却已经有了薄薄的一层灰尘。阿珠站在客厅的中央四处张望,有些不知所措的样子。

“阿珠,这样吧,你先把你妈妈的日记拿去好好看看,过几天请个人来帮你把清洁做了。”我说。因为我发现时间已经不早了,心里想着晚上团年饭的事情所以有些着急。

她却猛然地大哭了起来,“冯笑,我不想回这里来住。。。。。。呜呜!我心里好难受。”

我顿时怔住了,“那怎么行?你今后不住这里住哪里啊?”

“我就住你家里。”她说。

“不行。我父母年后就要回去了。你住我那里怎么行?”我说。

“苏华不是要去你家里吗?”她一边哭着一边说道。

“她是在我家里工作。她要照顾陈圆。”我说道。

“我,呜呜!我反正不想住这里了。我看见这里的一切心里就难受。”她说。

我顿时为难了,因为我觉得她说的这个问题确实存在,“或者在外边租一套房子住吧。这样,年后再说,好吗?”

她看了我一眼,“我不想一个人在外面去住。我害怕。”

我觉得这时候说这件事情意义不大。因为我没有多少时间去说服她,而且说服的效果也不一定很乐观,于是我对她说道:“阿珠,走吧,外面回去吧,晚上陈圆的父母要过来和我们一起吃团年饭。别让人家等。”

“你同意我住在你家里了?”她问,很高兴的样子。

“我的意思是说过了春节再说。阿珠,请你也理解我。你看看我现在的家里,陈圆昏迷,孩子的情况也不大好。你这不是给我添乱吗?”我说。

“我就是看到你家里的情况,所以才像帮你做些事情呢。冯笑,我知道你平常很忙,应酬也多。如果今后你忙不过来的话不是还有我帮忙吗?”她却这样说道。

“苏华在呢。有她和保姆照顾,够了。”我说。

她忽然停止住了哭泣,用一种非常特别的眼神来看着我,“苏华一个离婚女人,你的老婆又是现在这个样子,我很不放心你们两个。”

我没想到她忽然说出这样一句话出来,顿时尴尬起来,“阿珠,你想到什么地方去了?”

“我早就注意到了,苏华看你的眼神不大对劲。她喜欢你。”她说。

我这才猛然地想到了一个问题:阿珠虽然心性幼稚了些,但她是女人,女人都是敏感的。

“我是请她去照顾陈圆,要给工资的。”我说,心里不由得想道:自己这样安排合适吗?要知道,苏华和我毕竟是有过那样的关系的啊。

“我是学医的,你干嘛不请我?”她问道。

“你学的是影像专业,而且你有正式的工作。苏华现在没有工作了,只好暂时在孤儿院混碗饭吃。她是妇产科的硕士,她的心里对自己的专业很热爱,所以我才想到暂时让她来照顾陈圆,今后有机会的时候再给她找一份当医生的工作。阿珠,她也是你妈妈的学生,我应该关照她的,你说是吗?而且这也关系到我妻子的康复问题,我觉得再也没有其他的人比苏华更适合做这份工作了。你觉得呢?”我说。现在,我才真正地觉得自己当初的那个决定应该是非常正确的了,因为我发现,还真的没有谁比苏华更适合做这份工作了。

她看着我,“冯笑,我们走吧。”

我心里长长地松了一口气,“走吧。你把你需要的东西带好。”

“我还是想住在你家里。我给你交生活费就是。冯笑,我觉得住在你家里感觉很温暖。冯笑,你放心,从今往后我再也不耍小孩子脾气了,我会尽量替你做很多事情,保证听你的话,同时帮助苏华一起把你的妻子和孩子照顾好。可以吗?”她说,眼神弱弱地在看着我。

我心里不禁叹息,“走吧,过来春节再说。”

回到家的时候天色已暗,家里笑声荡漾。原来是我的父母正在与林易夫妇相谈得正欢。

“回来了?事情办得怎么样?”父亲问我道。

“都办好了。<最快更新请到   >”我说,“对不起,回来晚了。”我后面的这句话是对林易和施燕妮说的。

“没事。你爸爸的意见是对的。有些事情在年前办完最好。阿珠,你不要再伤心了,人生就是这样,总是会遇上各种各样的问题的。其实我比你更不幸,我很小的时候父母就去世了,还有小楠,你可是要比她幸福多了。阿珠,一个人在遇到不顺心的事情的时候多去想想别人,这样的话你的心情就会好多了。我们活着的人需要活得更精彩,多做些事情,在自己活得精彩的同时多去帮助那些不幸的人,这样的话我们的生命才会更加有意义。这不是口号,因为我就是这样走过来的。”林易说道。

“林老板的境界让一般人很难达到。佩服。”父亲说。

“老哥,我哪里有什么境界啊?我就是这样想的,然后就这样去做了。人生就是这样子,悲观的人会觉得人生就这几十年的光景,数日子的话一百岁才三万六千多天。乐观的人却不这样看,他们会有效地利用这有限的生命时光去做自己做喜欢做的事情,更有责任感的人会更多地去想到他人。其实每个人活着的目的不一样,我们没有权利去干涉别人的生活,但是我们自己应该干什么,这一点我们自己应该明白和清楚。比如冯笑,他多次对我说过,他想当一名好的医生,医治更多的病人,让更多的病人从病痛中解脱出来,这也是一种不错的理想啊。说实话,我几次动员他到我公司来当副总呢,这不是在他与小楠结婚之后,是我刚刚认识他的时候。但是他不愿意,因为他就想当一位好医生。我理解他,所以也就没有再劝他了。”林易说。

我笑道:“不是我不愿意,是觉得自己干不好。我是学医的,当医生才是自己的本分。”

“其实你可以干好的。不过需要一段时间的培训。我以前也不是什么都不懂吗?还不是自己一点点积累,慢慢学习着走过来的?”林易笑道。

“他当医生合适。没那么复杂。”父亲也说。

“他当医生也好,我们的健康有保障。”施燕妮说道,“好啦,酒菜都上桌了。我们一边吃饭一边说话。反正是一家人,随便说都行。”

晚餐很丰盛,而且器具和菜品都很不一样。厨师是林易请来的,器具也是从外边带来的。桌上的情状与酒店里面的一模一样,但这是在家里,气氛就完全不一样了。

过年了。

(在此,我提前祝读者朋友们春节快乐!)

“老哥,您来个开场白吧。您是这家的长辈,也比我年长。您说了我们开始喝酒。”林易提议说。

“还是你说吧。你是当大老板的,比我会讲话。”父亲说。

“爸,林叔叔。。。。。。”我忽然说了一句。这是我第二次称呼林易这种称谓,因为在我仔细思量之后觉得这个称谓最合适。

“冯笑,你想说什么?”林易朝我微笑道。我忽然觉得怪怪的,因为我以前一直称呼他“大哥”的。

“我想把陈圆推出来和我们一起过春节。”我低声地说道。

林易去看施燕妮。

施燕妮在流泪,说道:“冯笑,我知道你的意思。不过今天是过春节,她在这里会让大家心里感到难受的。这样吧,你去把房门打开,让她可以听见我们说话就是了。今天过年,过年也得要有过年的气氛不是?”

我想也是,随即站起来去打开了我和陈圆卧室的房门。在门口处停留了片刻后我进去了。我看见陈圆依然沉睡着,随即低声地对她说道:“圆圆,过年了。你听得见吗?你和我们一起在过年呢。圆圆,你要是现在能够醒来的话该有多好啊。圆圆,你醒来吧,赶快醒来。好吗?”

可是,她却依然如故。我叹息了一声后转身出门。

“冯笑,你和小楠真苦。。。。。。”施燕妮对我说了一句,眼泪禁不住开始流淌。

“好啦,别这样。”林易去对她说了一句,随即又对我父亲说道:“老哥,您说话吧。我们都等着呢。”

父亲举杯,“我也不会说什么。第一,希望小楠早些醒过来;第二,希望孩子健健康康;第三,祝林老弟生意兴隆;第四,希望在座的年轻人事业有成;第五,希望我们这些老家伙身体健康。就这样吧?好不好?”

“说得太好了。”林易大笑道,“那我们共同举杯。干了。”

所有人喝下酒后林易对施燕妮说道:“准备好了没有?”

施燕妮已经停止住了哭泣,她淡淡地笑,随即从包里拿出几样东西出来。“过年了,我们给孩子们发压岁钱。最先是外孙的,冯笑,你替你儿子收下。”

是一张银行卡。我伸出双手去接了过来,“谢谢外婆。”我说。所有的人都笑。

“还有我呢。”林易笑着说。

“对了,还要谢谢外公。”我急忙补充道,心里却在对卧室里面的陈圆说:你听到了吧?我们的儿子在收压岁钱了。

“这是冯笑的,我们希望你今年在学术上更进一步。事业越来越好。”施燕妮给我递过来一个红包。我接了过来,感觉里面薄薄的,也没在意,心想反正就是个意思。

“谢谢施阿姨。”我说。

“冯笑,怎么还叫我施阿姨啊?你叫你家的保姆也是这个称呼,这样不好吧?”施燕妮笑道。

我也觉得自己有些过分了,“妈,谢谢您。”

林易这下没说什么了,不过我觉得也应该从此改变对他的称呼才对,于是随即去对他叫了声,“爸。”

不知道是怎么的,我顿时感觉自己背上的鸡皮疙瘩洒落了一地。

“你还是叫我林叔叔吧。你这样称呼我我也很不习惯。以前你可是叫我林大哥的,忽然这样叫我,让我很不习惯。”林易笑着说。

“好吧。”我说。说实话,我心里很感激他,因为称呼他“爸”却是让人感到很不舒服。

“你真是个老顽童。哪有叫自己岳父叔叔的?”施燕妮瞪了林易一眼,脸上却是带着笑容。

“称呼嘛,也就是个符号而已。冯笑觉得怎样叫起来自然,我听着也顺耳就行。”林易大笑道。

父亲说:“冯笑,该怎么称呼还是应该怎么称呼才是。你叫他叔叔,外边的人听到了会笑话你不懂规矩的。”

“是。”我说,随即去看了林易一眼。

林易在苦笑,“你看。这就是舆论和传统的力量。我们有时候再不习惯,再反感都得按照这样去做。”

随即,施燕妮又拿出一个红包来朝阿珠递了过去,厚厚的一个红包,“阿珠,祝你春节快乐。你父母不在了,今后有什么事情可以随时找我们的。冯笑的父母,还有我和你林叔叔,我们都是你的长辈。”

阿珠来看我,我说:“收下吧,这是压岁钱。不收的话大家都你吉利呢。”

“收下吧。这是你施阿姨和林叔叔的一片心意。来,这是我们给你准备的压岁钱,你也收下吧。不过我们的不多,反正是个心意。”父亲说,母亲随即也拿出一个红包朝她递了过去。

阿珠顿时开始流泪,“谢谢。。。。。。”

父亲接下来看了我一眼,“冯笑,你给你岳父准备的礼物呢?”

我急忙去到卧室。这是我今天上午起床后去办的第一件事情,出了高价才让别人加工做出来的。下午从阿珠家里出来后才去取了回来。那一对黄金打造的柿子。

“爸,妈,我和小楠给您们拜年了。”我说,随即将一个漂亮的盒子放到了桌上,然后慢慢打开,“上市了!”

一对漂亮的金灿灿的黄金柿子顿时出现在大家的眼前。

“冯笑,我很喜欢你的这个礼物。谢谢你!”林易大喜。

我清楚地听见我的父母在这一刻发出了惊讶的声音。

晚上大家都喝了很多的酒。

记得自己从小到大所过的年中,记忆最深的还是小时候。那时候过年有压岁钱,有新衣服,有鞭炮,有客人,还有好吃的东西。后来,随着生活越来越好,曾经觉得的那些珍贵的东西已经不再被记挂在心里。

林易离开前递给了父亲一样东西,“老哥,这是我的一点小心意。请您务必收下。”

他手上拿的是一叠文件样的东西,我也不知道究竟是什么。父亲当然也很诧异,“这是什么?”

“这是我给您买的一辆越野车,切诺基。很便宜,但是很实用。今后周末您要出去钓鱼什么的很方便。手续都办好了,您在你们县里面就可以提车了。牌照也是上的你们当地的。”林易说。

父亲愕然,“这怎么行?这得花多少钱啊?”

林易笑道:“本来想给您买一辆好点的车,就是怕您不要。切诺基很便宜,几万块钱的事情。不过现在还是要有辆车才方便。您说是吗?”

父亲很感慨,“老弟啊,你想得太细了。竟然专门派人去我们那地方办好了手续。”

“老哥,我们是一家人了,这点小事情您就不要太客气了。您想想,我们家闺女现在成这样了,冯笑对她不离不弃的,我们也很感激呢。”林易说。

父亲不好再说什么,随即将他手上的东西接了过来。林易和施燕妮随即告辞。

“冯笑,你知道他为什么要送我这辆车吗?”父亲问我道。

“他为人豪爽大方,几万块钱对他来说是小事情。主要还是为了您方便。”我说,心里不禁惭愧:这件事情本来应该我去办的,但是我却根本就没有想到过。

父亲摇头,“不,他是希望你对他闺女好一些。我是你的父亲,他认为在对待他女儿的问题上我更有发言权。”

我摇头,“爸,您想多了,不是这样的。一辆切诺基真的很便宜,现在市场上也不过七万多快钱的样子。手续办完也就八万多不到九万的样子。”

“你这位岳父办事情想得很细,难怪他能够把公司做到现在这么大的规模。他的成功绝非侥幸。这人啊,真是不一样!”父亲感叹道。

“是。他考虑事情确实很细,而且总是让人感觉很舒服,使得别人不能够轻易拒绝。”我点头说。

“就拿这辆车来说吧,确实不是那么值钱,但这只是从车的角度来讲。不过正如他自己所说的那样,如果他送我一辆几十万的车,我还真的不能接受。他这个人处处都在分析对方的心理,很厉害的一个人。冯笑,他刚才已经说过了,他是感激你对他女儿的不离不弃,难道你还没明白他的意图吗?”父亲看着我说道。

我不以为意,“我本来就没想过要放弃陈圆的。”

“真是苦了你了。”父亲叹息。他的眼睛却在去看正和母亲在一起收拾饭桌的阿珠。

我顿时明白了:原来刚才父亲的那些话可能是说给阿珠听的。难道他感觉到了什么?

随即,父亲说出了另外一番话来,“冯笑,我怎么觉得自己回到了传说中的旧社会去了?你同学送我黄金做的礼物,你送你岳父的礼物也是黄金,难道你们真的富得容不下其它东西了?”

我急忙地道:“爸,我还不是按照您的主意在办?不过他毕竟是大老板,我又是他的女婿,是晚辈,一篮柿子实在拿不出手。”

父亲却淡淡地说了一句:“据我所知的中国历史,凡是全民追求奢华的朝代都不会存在多久。”

我心里不以为然,“爸,有些事情和我们没有关系。我们不需要去管那么大的事情,也管不了。不过我作为晚辈,不可能真的送给他一篮柿子吧?他毕竟是我们江南的首富。我送给他的东西虽然是黄金打造的,但是并不值多少钱,也就几万块钱罢了,和他送给您的这辆车差不多等价。东西不重要,只要觉得有意义就行。“

父亲叹息,“不知道是我落伍了还是这个社会真的变了?哎!不过我实在看不惯你们这种奢华的生活方式。”

我觉得自己应该和父亲好好谈谈这个问题,“爸,这怎么就叫奢华了?把钱放在银行里面与把它们变成黄金有什么区别了?说不一定黄金更能够保值呢。”

父亲摇头道:“我说的不是这个。你想想你小时候,我给你十块钱的压岁钱你都高兴得不得了。现在呢?我想即使我给你一千块、一万块钱你也不会那么高兴吧?因为你的期望值与以前完全不同了。一个人的期望值越高,对幸福的感受就会越少,这可是一件很可悲的事情。”

我说:“期望值高不一定就是坏事情。只要我的钱是合理合法挣来的,这种挣钱的过程本身就是一种幸福感。”

“社会财富只有那么多,你占有多了别人就少了。”父亲说。

“现代社会就是要鼓励每个人去奋斗,去拼搏。如果大家都等待着吃大锅饭,这个社会还怎么进步?”我顿时笑了起来,因为我觉得父亲的观念还真是落后不少。

“我倒是觉得冯笑说的很对。挣钱多怎么啦?那不正是说明这个人能干吗?你就别拿你那些老观念去教育他了。”这时候母亲过来说道。

“你们啊。。。。。。”父亲叹息。

后来,父亲离开的时候留下了康德茂送给他和母亲的礼物,却带走了林易送给他的东西。我发现父亲还真是很现实的一个人,因为他始终不能将黄金与那辆车的价值去等同。

阿珠也过来了,她手上拿着那个红包,林易送给她的那个红包,“冯笑,里面好多钱呢。我真不好意思。”

“有多少?”我笑着问她道。

“好像有八千,还有一张购物卡。”她说。

“没事。你拿着吧。这点钱对他来说不算什么的。”我说。

父亲却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我心里当然明白父亲的意思,他肯定认为林易这样做是为了提醒阿珠:小楠是冯笑的妻子。

不知道是怎么的,我也觉得林易可能有这样的意图。不过我觉得阿珠很不会处事,因为我父亲也给了她一个红包,刚才我注意到了,父亲给她的红包里面最多有两千块钱。所以,我觉得阿珠不应该当着我父母的面来说红包的事情。

一个人的幼稚和可悲在于他自己意识不到。

幸好父亲比较大度,或者说是他理解阿珠的这种幼稚,也许更是看在我死去的导师、阿珠的父母的面上才没有去计较于她。

“冯笑,看看他给了你多少?”父亲对我说。

我从口袋里面拿出了林易给孩子的卡,还有他给我的那个信封。

“这卡里面的钱肯定不少。”我说,“这是他给自己外孙的,我不想去查看,等孩子长大后再说吧。”

“孩子还是我们的孙子呢,可惜我们没那么多钱。”父亲说道。

我这才发现自己竟然犯了阿珠同样的错误,急忙地道:“爸,您这样说干嘛?压岁钱,不就是个意思吗?多少都可以的。你看他给我的,里面好像最多只有两百块。就是个意思嘛。”

我说着便打开了信封,但是却发现里面装的根本就不是什么钱!

“是什么?”父亲也看到了,随即问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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