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二一章 问缘由(2 / 2)
有这么一位善解人意的妻子,郑直如何不乐,他灿然一笑怪声怪气的说了句:“夫人遵命。”
辛夷回汉阳的消息传到了薛城耳中,他同样令人送去拜帖,打算第二日到访。
两人之间的交情虽然没有郑直和辛夷的深厚,不过有着柳元景这层联系在,彼此比常人多了几分信任。
薛城想要通过辛夷了解一下表弟的情况,辛夷也想问问薛城,关于赐婚之事,柳元景要是执意退婚,会有什么后果。
辛夷回到闺房之中,瞧着干净无尘的房间,整整齐齐的床榻,心中唏嘘万分。
她洗沐过后换了新衣,身上疲乏洗去了大半,府中饥饿一时也没了倦意。
金武等人有武艺在身,也没多做休息,在前院用了刘婆婆精心准备的菜肴。
吃着熟悉的家乡菜,家的感觉愈发浓厚,辛夷很享受无忧无虑的惬意时光。不用去想豪门之间的勾心斗角,不用想柳元景的婚事,人生一下子变得美好。
青松几乎是刻不容缓的坐上马车,一路疾驰赶往辛宅。
但是得知小姐正在用膳,他怕打扰到小姐进食,没让人通报,在外面心急火燎的等着。
直到小姐吃完饭后,青松才让人通报。
得知青松从铺子里赶回来了,辛夷高兴的让人请他过来。
主仆二人见面,辛夷面上含笑,青松的眼圈却是瞬间就红了,他哽咽的喊了声:“主子,您终于回来了。”
伤感的情绪一下子弥漫开来,辛夷刚回来时已经被众人眼泪淹没过一次,不想再瞧着青松哭哭啼啼,于是打趣道:“嗯,我回来了,你比以前更黑了。”
本来还无限感伤的青松一下子楞了,小姐怎么突然说起他黑来了。
他下意识的瞧了眼自己黝黑的手掌,又想起英国公世子和侯府少爷们白皙的双手,有些自卑的说:“小姐若是不喜欢,青松以后努力变白》”
这是哪儿的话啊,辛夷顿时无语,摇头说:“怎么这么长时间不见,你还是分不清打趣和真话。”
两人之间因为时间和距离产生的隔阂感,被辛夷三言两语化解,青松腼腆的说:“我是粗人,还请小姐不要嫌弃。”
俗话说男儿有泪不轻弹,见青松为自己红了眼圈,辛夷还是十分感动的。回家前,她是有些害怕的,已经过了这么久,大家会不会已经对她陌生。
结果从进门开始,辛夷就不断的收获感动,不由为自己先前的心里惭愧。郑直和薛城拜帖同来的极快,言语间没有丝毫疏离。
离开了这么久,每个人都像从前一样,让辛夷十分庆幸,她交到了真正的朋友。
一番叙旧之后,辛夷还是关心起了铺子上的生意:“我离开后,天域奇香生意如何。你打点铺子时,有没有遇到什么麻烦?”
辛夷问及生意,青松一下子耷拉了脑袋,底气不足的说:“小姐,青松让您失望了。”
满怀期望的辛夷听他这么一说,心里略觉失落,还以为铺子赔钱了。但是看到青松垂头丧气的模样,又不忍苛责,反倒出言安慰:“莫要在意,做生意难免有赔本赚吆喝的时候,这是常事。”
青松一见辛夷误会了自己的意思,赶紧解释:“没有赔钱,小姐您误会了。只是生意没有您在时那么好了,每月进账只有当初八成左右。”
虽说辛夷不介意青松赔钱,可是能赚钱最好不过,她浮现出大大的笑脸赞道:“你头一次独自掌管生意,能做到这一步已经很不错了,不必自责。”
“可是小姐您年纪比我小,生意手腕那么高明。郑东家一直帮衬着小的,生意还不如您在时好。”
青松愧疚万分的说着,他知道小姐的话都是在安慰自己。
听到青松拿自己举例,辛夷只得笑笑,她如何能说她已经活了几十年,不是真正的小孩子。
所以辛夷只能厚着脸皮,充一次天才少年劝道:“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长处,我擅长调制胭脂开铺子,你擅长守成,这也是极好的。新铺子开张总会惹上一年半载,后来没有新货供应,生意下降也是应该的。”
青松认真听着辛夷的教诲,将这些全记到脑海中去。他要努力跟小姐学习,做一个合格的掌柜,为小姐打理生意。
两人又谈了会儿话后,青松依依不舍的告辞,辛夷这次是真的倦了。
回到家中的兴奋退去,酒足饭饱之后,她只想好好睡一觉。
第二日,一大早郑直便登门了。好在辛夷头一日睡得早,没闹出睡到日上三竿的笑话来。
不等郑直走到面前,远远的辛夷就觉得哪里不太对劲。
等两人之间好有十步距离时,辛夷哈哈一笑,指着郑直说:“我道哪里有些奇怪,怎么,你终于舍得剃掉一脸络腮胡了。”
怪不得辛夷总觉得怪怪的,郑直下巴光滑一片,头发利索盘起露出一张白净的脸来,好似换了个人般。
他剃了胡子书生气十足,还有几分风流倜傥,让辛夷回忆起两人在学堂前初遇的时光。
面对辛夷肆意的嘲笑,郑直摸了摸下巴,哼哼了两声说:“本少爷原来怕自己太英俊,引来美女多情相牵。我可是有夫人的男子,怎可让美人碎了心肠,不过后来我发现。本少爷的英俊潇洒,哪怕是透过重重胡须,也是遮挡不住的。”
他说话时下意识摸向下巴,显然还保留着从前捋胡子的习惯,看来他的胡茬剃得不久。
辛夷撇嘴一笑:“稀奇果真稀奇,我到京城一趟自认见多了奇人异士,还想回来和你们吹嘘一番。哪知今日见了郑直兄——”
她故意卖了个关系,停住不说。
郑直本来就藏不住话,急忙追问:“怎知什么,京城的确繁华,你见到了什么新鲜事。”
辛夷扑哧一笑,促狭的说:“怎知我到京城见了那么多人,竟无一人脸皮厚度能超过郑直兄你。”
她话音刚落地,郑直脸色一黑,翻了两个大白眼。
辛夷捂着肚子哈哈大笑,一点儿面子也没给她留。郑直不甘示弱,将辛夷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后说:“早听闻京城贵胄云集,乡下人到进城走一趟回来比小姐还要气派。我起初还不信,见了你,倒觉得……”
郑直也学辛夷卖关子,他单等着辛夷发问,结果她抿口不言目中含笑,没有半分疑惑。
“哎,你为何不问我觉得什么?”
辛夷摇摇头,故意一本正经的说:“郑直兄愿意则讲,小妹不愿强人所难。”
“不玩儿了,你这丫头可真是吃不了半点儿亏。你嫂子还惦记着你上门陪她聊天呢,到时候你可别这么促狭,我娘子可没你这么皮实。”
提起自家娘子,郑直神情荡漾,不由自主露出甜蜜神情。
他的络腮胡也是因为夫人剃掉的,郑直本觉得留一脸大胡子显得他有男子气概,而且特别。
但是不久前,他的胡子扎破了妻子柔嫩的脸蛋儿,这让他心疼坏了。
连爹娘劝都不愿意剃胡子的郑直,二话不说,将满脸络腮胡尽数剃完。这么儿女情长的事,郑直才不愿和辛夷说,免得又遭她耻笑妻奴。
“好久没见嫂子,过两日我就登门拜访。嘻嘻,这次我可从京城带了许多好东西回来,你待会儿带给嫂子一些。”
回来前,辛夷为关系亲近的人备好了礼物,搁在马车后面的行李箱中。
如今到了家休整完毕,她也该将礼物逐一送出了。
郑直没有推辞,爽快应下。他的妻子温柔娴静,明明对外面的世界很好奇,碍于三从四德总不敢出去,所以十分欢喜辛夷。
要是知道辛夷特地为她从京城带来了礼物,妻子一定会很高兴。
说了这么多废话后,两人之间已经完全没有疏离感。郑直态度陡然变得正经,再不复之前嘻嘻哈哈的态度,严肃问到:“究竟是何人劫持你,你又为什么会停在京城,为什么待这么久。”
许多事,书信上说不清楚,也不能在信上说明。
在被柳元景救下后,辛夷的书信一直含糊其辞,只说让众人不必再寻找她,也不必担忧,她和英国公世子在一起。
郑直心中疑惑已经埋了很久,他实在不知道,会有什么人屡次三番的对付一个小小的店铺老板。
他比谁都清楚,辛夷不过是清流镇上河村,一家农户的女儿。唯一值得旁人觊觎的,只有她手中那些奇妙的调香方子。
然而这些方子,还构不成让人打劫她,并且将她带入京城的地步。
作为朋友,郑直想打探究竟,试图找出根由后,为辛夷解决这个麻烦。
能有这样为自己着想的朋友,辛夷十分感动,只是这事说来话长又牵连到了佑王。辛夷实在不想,让郑直陷入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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