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听足(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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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震八直言说自己是来寻找“巫神的愤怒”,这让萨木川立即警惕起来,刑术倒觉得元震八这么聪明的人怎么会做这么愚蠢的事情?他应该知道一部分阎刚的底细,清楚阎刚是最痛恨的就是毒贩,也应该清楚在湘西苗地,萨木川这类的苗人也对“巫神的愤怒”有一种天生的排斥,一旦发现,绝对会就地焚毁。
如果外来者想采摘这种蘑菇,苗人是绝对不会放过他们的。
换言之,元震八只是说了几句话,就直接将原本打算面子上还过得去的阎刚和萨木川,直接弄到了自己的对立面,成为了自己的敌人。
他这么聪明的人,为什么要这么做?刑术想不明白。
“中国异文化之中,有这么一句话——川西开棺、湘西赶尸、晋西风水。”元震八面无表情道,“这三大职业,现在除了风水师还在活跃之外,其他的两个职业都基本上消声灭迹了,就算是风水师中大多数也都是江湖骗子,因为大家都不怎么懂风水,既然咱们在湘西,那就应该说说关于赶尸的事情,我不知道赶尸是不是真的存在,毕竟我没有亲眼目睹过,但我却知道曾经有人把将死之人顺利带到百里之外的。”
刑术皱眉:“我不敢说赶尸绝对是假的,但肯定没有传说中和影视作品中那么悬乎,什么贴上符纸就可以驱动尸体,你认为那可能吗?”
“我说了,我不知道,因为我没亲眼见过,但我的师祖传下来的事情是真的,他当年来湘西数次,目的就是为了寻找年轻时候在湘西遭遇的一个赶尸人所用的奇药,这种人在当时的尸匠之中被称为‘隔世’。”元震八一本正经道,“这种药物一般都由将死之人自愿服下,服下之后,将死之人的寿命会延长一段时间,据那些尸匠自己说,因人而异,最短的可以延长一到两天,最长的延长了半个多月,但是服下药之后,你不再是你,只是服从尸匠命运的*傀儡。”
贺晨雪从小就怕听到这种事,加上元震八的那种一本正经的语气,弄得她浑身难受,紧贴着一侧的墙壁,但墙壁边缘的那些青苔又让她浑身的鸡皮疙瘩都冒了出来,只得转了方向,紧挨着刑术。
天空已经完全暗了下来,外面的篝火照亮了碉楼一楼大厅的一部分,火光映照在满脸鲜血的徐有身上,让在场人浑身难受,觉得全身的毛孔里面都渗透进了一股子寒气,加上原本就不算温暖的天气,让谭通忍不住出去拿了点柴火,放入大厅的炭坑内点燃,凑近取暖。
白仲政站在一侧的角落,盯着外面的徐有;阎刚则靠着窗户,留意着外面的动静;萨木川稍微靠近凡孟与贺月佳,观察着他们两人的一些细微的动作,总之,现在表面上合作的双方,实际上已经对立对峙了起来,都想搞清楚对方的真实想法和下一步的做法。
唯独没有挪动位置的元震八,捡起地上的一些野鸡羽毛,扔进炭坑之中,看着快速燃烧的羽毛,慢慢道:“我师祖叫柳东云,刑老板,你应该听你师父说过这个名字吧?”
刑术点头,郑苍穹曾经说过,柳东云成名在北伐战争期间,短短一两年,因为他的医术救活了不少濒临死亡的士兵和百姓,而且他不管是军阀的士兵还是北伐军的士兵,只要能救都救。传说侵华日军也曾经找过他,但他消声灭迹跑掉了,到底死于什么时候,谁也说不清楚,但郑苍穹却从未提过,关于柳东云曾经来过湘西,试图寻找甲厝殿的事情。
“我的师祖是个癫狂之人,痴迷医术和奇药,曾经他为了找寻一颗所谓的汉代留下来的炼丹秘方,在蜀山一带找了三年。”元震八看着炭坑道,“当然,他失败比成功多,后来也总结出,除非亲眼目睹,否则绝对怀疑的经验,而‘隔世’这种药,是他在湘西一带偶然看到的,想听这个故事吗?”
元震八说着,朝着屋内扫了一眼,大家都默不作声,元震八轻笑道:“那我就当大家默认同意了……那应该是北伐战争之后,新军阀的中原大战期间发生的事情,师祖当时因为拒绝了阎锡山手下一名军官的邀请,被人追杀,无奈逃到了湘西一带避风头,那时候的湘西已是土匪横行,但大部分的土匪都不会靠近深山中的苗寨,因为他们也惧怕苗寨中那些稀奇古怪的东西,所以,我师祖决定躲进某个深山苗寨的周围,因为那里最安全,可他万万没想到的是,却偶然遇到了一个尸匠。”
沿途马不停蹄行走的柳东云,终于在某个正午,赶到了自己即将到达的目的地周围,当他沿着山路走到半山腰的时候,已经能清楚看到深山苗人在路边修建的一些用来临时过夜的小屋,这让他明白,入夜时分,他应该就可以赶到那个苗寨的附近。
柳东云也累了,决定去那个小屋内避一避正午的烈日,吃点东西喝点水,服下几枚避暑用的药丸之后再继续前进,谁知道他刚一进那小屋,就看到小屋正中央坐着一个戴着斗笠,穿着长袍马褂,身上背着一柄开山刀,腰间缠绕着一圈粮袋,还系着一个葫芦的男子。
柳东云一愣,因为他进山之后,几乎没有看到过这种装扮的人,因为在湘西,这种打扮的基本上都是汉人,但在这深山之中汉人非常稀少,十天半个月都遇不到一个。
柳东云上前先是抱拳行礼,见对方没有回应,看起长衫马褂,以为是个读书人之类的,赶紧从抱拳改为拱手行礼,可对方依然没有任何回应。正在奇怪的柳东云却闻到整个屋子中蔓延出的一股子奇怪的药味,闻到这股药味,柳东云立即明白,眼前的人是个尸匠,只有尸匠身上才会带着这股味儿,那股药味是驱毒的,这里所说的驱毒实际上就是消毒,因为他们长期与死物为伴,不经常消毒的话,难免会染上一些怪病。
尸匠一向不会与人搭话,这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于是柳东云不再说什么,只是坐在了屋子中角落一侧的石头上,因为太阳太大了,他如果再继续走,肯定会中暑晕倒的,现在他都已经有些稍微头疼,知道那是中暑的先兆。
柳东云与那怪人就那么坐着,一坐就是半个时辰,大概是因为那股药味的关系,弄得柳东云更是头疼,他弄出一小瓶薄荷香,抹在自己的鼻前和额头两侧,再次服用了避暑的药丸,没多久,他愈发觉得脑袋更痛了,他意识到不对,起身就朝着屋外走去,刚走几步就觉得头昏眼花,他知道自己肯定是中了毒,立即伸手去摸日常所用的解毒丸。
在不确定自己到底中什么毒的前提下,身为药师的柳东云只能服用一般的解毒丸,至少可以让自己多支撑一会儿,冷静下来,判断毒性再对症下药。
柳东云撑着离开了屋子,没多久就觉得舒服了许多,即便是头顶着烈日,也不觉得难受了,就在他扭头去看屋内,准备走到门口去细看下屋内人的时候,一个声音从旁边的草丛之中响起:“你最别进去。”
柳东云一惊,下意识朝着说话声的方向看去,看到一个与屋内人一模一样打扮,身高胖瘦也差不多的男子从山坡下爬上来,只不过他手中多了一柄奇怪的武器——那武器一头是朴刀,另外一头则像是蛇矛,被他紧握在手中当做拐杖使用。
而来者的腰间,还挂着五六条蛇,身为药师的柳东云定睛一看,发现那几条蛇基本上都是毒蛇,其中两条都是剧毒,一旦被咬,短时间内就会丧命,就算他去抓,也不敢徒手,只能设下复杂的陷阱,而眼前这人一抓就是好几条。
“我已经进去过了,你的朋友似乎用了某种药,我差点就被害倒了。”柳东云皱眉,他故意用了比较重的词语,刻意告知对方此事的严重性。
男子上下打量着他:“你不是本地人,第一次来,对吗?”
柳东云不回答,男子用手中的武器指了指在门口摆放着的三块石头,三块先前柳东云完全没有去注意的石头:“本地人看见我摆放的这三块石头,就知道这间屋子绝对不能进,也不能靠近我的朋友,一旦靠近一定会晕倒,而且一睡至少三天,你说你进去过,又出来了,我不相信,因为没有人闻到我下的药没倒下过。”
柳东云一听,知道眼前人也不是个等闲之辈,语气极其自信,立即抱歉道:“这位兄台,鄙人柳东云,字号药徒,是一名郎中。”
男子一愣,再次打量了下柳东云:“难怪。”
说完这句话,男子突然间眼前一黑,直接就要倒地,柳东云见状立即上前搀扶住,男子下意识艰难地问:“你做了什么?”
柳东云立即摇头:“我什么也没做,兄台你是怎么了?”